所以排隊離場的時候隻有他獨自一個人離開。
有不少看起來很陌生的練習生在悄悄地打量着他,大多都不太明目張膽,像極了一群探頭探腦的小動物。
在回寝室之前,他還需要去領自己的服裝,有兩件,一件是跳主題曲時候穿的英倫制服,上面繡着金邊。
另外一件是寬松的粉紅色短袖,中間寫着大大的A,還有配套的黑色長褲。
ABCDF班的服裝的顔色都不一樣,由粉黃青紫灰依次遞減,實力越強的班級顔色也愈發鮮豔,反之則越來越暗淡。
現在冬天的溫度很冷,還好整個基地大部分的室内都開着暖氣,才會給他們發短袖,當然,如果走出建築,他們就需要穿上自己的冬裝外套了。
銀灰色短發的男生去裡面向工作人員剛拿完自己的衣服出來,就突然看到了在換衣間的門口靜靜站着的淺藍色頭發的少年。
他穿着粉紅色的衣服和黑色工裝褲,身姿修長挺拔,漂亮精緻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隻是靜靜地望着前方,水色的眸子裡好像一片空茫,整個人散發着清冷孤傲的氣息。
莫闵晏原本要離開的步伐頓了一下,似乎想了想,又轉過身從外套的兜裡又拿出了一顆葡萄味的糖遞給少年。
顧安歌剛想要拒絕,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了他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裡的平靜無痕。
他卻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過了那顆糖,微微垂下眸子,低聲說了句:“謝謝。”
看他接過糖之後,莫闵晏卻隻是淡漠疏離地笑了下,随後徑直離開了。
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拐角處。
顧安歌看着那人走遠後,将糖放在了嘴裡,濃郁的葡萄的甜酸味蔓延至唇齒之間,讓他微擰起眉頭。
他可真是個奇怪的人。
牆角隐秘的攝像頭泛着淡淡的紅光,将這個場景拍了下來。
[這特麼是莫闵晏?你在幹什麼!]
[安啦,安啦,莫哥一直喜歡随身帶糖,他的老粉都知道他是甜食控,偶爾投喂朋友。]
[雖然,但是,斯哈斯哈,莫哥穿粉紅色也好帥。]
[晏舞莺歌是真的,莫哥私下還在給安歌喂糖,還都沒注意到這有攝像頭,他真的,我哭死。]
[這倆人都太冷漠了,兩人對話都沒超過兩個字,這也能磕?cp粉不要太荒謬。]
........
顧安歌回到寝室,剛進門就看到雲近溪和陳晨承。
兩人分别穿上黃色和紫色的班服,看起來都顯得青春活潑了不少。
這一次分班并不換宿舍,但等到第二次評級,他們或許就會被分開。
李陽江的臉色十分難看,他從回來就一直陰沉着一張臉,但因為擔心被現在開啟直播的攝像頭拍下來,所以又強行扯出一個微笑:“安歌,你回來了?”
顧安歌輕輕看了眼他身上的紫色短袖,若有所思。
李陽江被他的平淡冷漠的視線看得惱火,但又想讨好這個A班成員,增加鏡頭,甚至能炒個cp吸血什麼的。
他又強忍下來了自己的脾氣,“你真的好厲害啊,能不能教教我啊。”
顧安歌拿出洗漱用品準備去刷牙洗臉,聞言搖了搖頭,聲音冷漠。
“不能。”
李陽江愣了愣,似乎沒想到他竟然會在鏡頭下這麼不客氣。
直播間也因為顧安歌的直白有些摸不着頭腦。
[安歌寶寶是不是不太懂人際交往啊,委婉一點比較好吧。]
[顧安歌情商也太低了吧?這好歹也是他室友。]
[這個李陽江好明顯啊,眼底的功利心收一收,安歌肯定是看出來了。]
[LS+1。]
陳晨承看到李陽江那個想要生氣卻不敢生氣的樣子就覺得好笑。
他抱着肚子在床上哈哈大笑起來,“噗哈哈哈哈哈。”
笑完,他還給顧安歌點了個贊:“幹得漂亮、安歌。”
雲近溪推了推金絲邊框眼鏡,遮住了眼中的一絲不明顯的笑意。
他從自己行李箱裡拿出了一小包的進口的巧克力豆,側過臉看向少年:“安歌,你要巧克力豆嗎?”
已經進了洗手間的少年的耳朵微動,從門後露出半張漂亮雪白的臉:“謝謝。”
雲近溪溫柔地說:“那你先别洗漱,等會兒導演組肯定會派人來查違禁物品,這個巧克力有可能也留不下來,你先吃點兒。”
陳晨承誇張地瞪大眼睛:“真的嗎?我可是帶了一個月的儲備糧,他們要是給我全部收了,我該怎麼活啊?”
邊說着,他把自己的所有自熱火鍋和泡面通通拿了出來平鋪在地面上,語氣聽起來悲壯萬分,“既然留不下來,那我們就盡量把這些吃完吧,我等會兒給林笙離他們宿舍也送點兒。”
林笙離就是之前在錄制棚坐他旁邊的另一個社牛加話唠。
很巧的是,他也是D評級,所以這倆人在初舞台就沒有分開過,一直聊到了錄制結束,恨不得住同一個宿舍。
猶如魔鬼的低聲呼喚一般,來查違禁品的工作人員忽然出現在了他們的宿舍門口。
一打開門就與抱着一堆垃圾食品的陳晨承四目相對。
在陳晨承絕望的叫喊聲中,工作人員露出了一個陰森森的笑,不僅将他的零食全部收走,而且還拿出一個電子檢測儀,翻出了他藏起來的整整三部手機。
等工作人員把404宿舍全部人的違禁物品收完,心滿意足地離開後。
雲近溪突然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那個巧克力豆我藏起來了,等會兒給你。”
顧安歌微微睜大了眼,一向清冷疏離的面容看上去有些震驚。
雲近溪輕笑說:“有那麼驚訝嗎?還不是要謝謝陳晨承吸走了全部火力。”
顧安歌有點同情地看了眼坐在地上心如死灰的陳晨承。
他莫名顫了顫。
[陳晨承鐵憨憨,怎麼這麼傻啊?]
[woc,本來是為了來看安歌在宿舍的樣子,哈哈哈哈哈,陳晨承好慘啊。]
[雲近溪,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白切黑更香了。]
[你真的,我哭死,還幫安歌藏巧克力,陳晨承那邊就各種坑。]
[怎麼能不算愛呢?哈哈哈哈哈哈。]
........
幾人洗漱完之後就上床睡覺了。
404宿舍的燈暗了下來,攝像頭的鏡頭内變得一片漆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大家辛苦了一天,都很疲憊困倦,沒有一個人說話,空氣中逐漸傳來了依稀的呼吸聲。
顧安歌難得睡了個好覺。
他的夢裡第一次沒有那黑漆漆又狹窄的房間,也沒有那無處不在的那個人猶如看着蝼蟻一般的冰冷的視線。
明亮圓潤的光團柔柔地貼在他的白皙細膩的額頭上,帶來了溫暖與希望。
他獨自站在高高的舞台上。
台下是生機勃勃的寬廣遼闊的草地與明媚絢爛的金色陽光。
漫山遍野的雪白的毛絨絨的小羊們慢悠悠地吃着鮮甜美味的青草,聽着他的溫柔清悅的歌聲,安然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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