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蘇阿震驚，雪霁沉默不語。

“你們都不懂吧？”蕭翰之得意洋洋：“隻有本殿文武雙全名震天下，區區陣法不在話下。”

“我們西戎戰士打仗，騎馬沖鋒揮刀殺敵，隻有沒用的漢人才用沒用的陣法。”玉蘇阿緩過神，對蕭翰之的說法嗤之以鼻：“小骷髅，我知道這上面畫的是什麼，你瞞不了我。”

雪霁打個寒顫，玉蘇阿湊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道：“說，這是不是聯通神明的法陣？神師聯通天上神明的時候，就會用各種奇怪的東西擺這種法陣。”

法陣？雪霁師從盲老，對鬼神之說向來秉承“敬而遠之”的态度，但阿父出身西戎，她明白西戎人對天神的敬畏。

聽玉蘇阿如此認為，雪霁松了口氣，找回語言：“居次以為，這圖是聯通神明的法陣？”

“當然就是。”玉蘇阿十分自信：“我見過的，和圖上的擺法差不多。”

“怎麼可能是法陣？”蕭翰之趕緊湊過來，攤平冢圖，手指在上面一通亂指。“你們看，這裡，這裡，還有這裡，明明是排兵布陣之局，是陣法。”

兩人相持不下互瞪一眼，一起看向雪霁異口同聲道：“小骷髅（雪霁），這圖畫得到底是什麼？一定是法陣（陣法）對不對！”

雪霁夾在兩人中間，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于開口：“都不是。”拿起桌上剛剛開始織的氍毹，雪霁道：“紙上畫的是我新想出來的氍毹紋樣草圖，以香燭供奉，希望氍毹來能賣一個好價錢。”

蕭翰之拖長聲音“哦”了一聲：“就知道你是個财迷。”将手中紙張遞給雪霁：“收好，等織好新氍毹我買一個。”

雪霁接過紙張，眼眸澄瑩如水，望着蕭翰之輕聲道：“等織好了，我送你一個。”轉身去給兩人烹茶。

玉蘇阿失了興趣，轉身坐下嘟着嘴道：“沒意思。”

蕭翰之坐到玉蘇阿對面，眼光不由自主追随雪霁身影：“那你說一個有意思的。”接過雪霁遞來的花草熱飲，點頭緻謝，優雅飲茶。

“有意思的……”玉蘇阿眨眨眼，濃密睫毛小扇一樣翻飛，她嘟起紅潤豐豔的嘴唇，眼含笑意：“落水狗，你說我和小骷髅誰美？”

“你們兩個？”蕭翰之放下手中茶杯鄙夷一笑，傲然撫臉：“都不如我美。”

“噗！”玉蘇阿剛喝進嘴裡的水噴了出來，嗆得連連咳嗽，雪霁趕忙為她撫背順氣。蕭翰之往外滑出一丈遠，一臉嫌棄：“腌臜，離我遠一點。”

“我……”玉蘇阿撫着胸口緩過一口氣，嗔道：“我不理你了。”

“多謝居次，求之不得。”蕭翰之大喜：“那就請居次趕緊離開，不要妨礙我報恩。”

“你！”玉蘇阿氣得臉色绯紅，指着蕭翰之道：“是我先來的，要走也是你走。不對，這裡是我的封地，你馬上給我滾！”

“原來這裡是居次的封地。”蕭翰之端坐不動：“本殿在居次封地遭逢劫匪險些喪生，居次對此可有處置？”

玉蘇阿自知理虧，急忙岔開話題，扭頭向雪霁道：“小骷髅，我來找你是有正事——有人殺死了耆善戰士，還把他們的屍體丢在大路旁，你這裡離大路不遠，有沒有聽人說起什麼消息？”

雪霁斟茶的手一抖，熱湯灑在手上。

玉蘇阿眼尖，興奮尖叫：“小骷髅，你肯定知道些什麼！”她雙目發光，撲了過來：“我們還是不是朋友？是的話你就給我說實話。”緊緊攥着雪霁手腕，像是生怕她逃走。

手背被熱湯燙到，紅腫灼疼，就像謊言的确證。雪霁掙紮着翻轉手腕，将手背壓下：“居次，我隻是，隻是驚訝竟有人膽敢殺害耆善戰士。”

“你撒謊。”玉蘇阿松開雪霁手腕站起身，左顧右盼：“我會找到證據的。”

玉蘇阿在帳中肆意翻找，很快便在為數不多的物品中找到一件黑色披風：“小骷髅，這是什麼？”

玉蘇阿抖開漿洗幹淨的披風，得意洋洋：“這件男子披風哪裡來的？可别說是你哥哥的，你哥哥是沒有任何财産的奴隸，空手來的我封地，空手進的軍中。也别說是你剛給他買的，這件披風穿了有一陣子了，再說你哥哥剛離開，要是你給他買的，他應該穿着走。”

雪霁垂眸沉默，緊張思索該如何回話。

“怎麼，小骷髅，沒話說了？”玉蘇阿更加得意：“你怎麼可能騙到我，我這麼聰明！”

“啪啪啪”傳來一陣掌聲，蕭翰之踱步過來，邊走邊給玉蘇阿鼓掌：“聰明，太聰明了。沒想到大錦雞的智慧如此……匪夷所思。”

“落水狗，你什麼意思？”玉蘇阿覺出蕭翰之是在諷刺，不快道：“有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