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大哥來了!雪霁不斷向門外張望。
齊長甯由親随處理傷口,專心聽人細細回禀當時情況,推測兩人來曆:他們不但機關術厲害,亦熟悉戰陣,知道自己是虎兕軍之主後,不但不害怕反而生出殺心,重傷之人甯可放棄逃命機會也要置自己于死地,這樣的人綁架雪霁……
“哥哥!”雪霁激動的聲音響起,打斷齊長甯思緒。
齊長甯的目光不由自主追随雪霁,看她像朵輕盈的雲一樣撲向門口,門口站立着衣服髒亂、滿是打鬥痕迹的喬淵,他張開雙手接住輕盈的雲。
兄妹倆緊緊相擁,齊長甯收回目光。
“軍主,屬下無能,沒能将那兩人擒回,願受責罰。”喬淵率先松開手,走到齊長甯面前單膝下跪:“多蒙軍主相救,家妹才能毫發無傷。”
“那兩人功夫不錯,又有機關暗器相助,你孤身一人對付他們兩個,很難将之擒回,不予責罰。”齊長甯道,“安王殿下正在查案,我找到線索過來看看,非是特意為你妹妹而來……你既歸家,便與家人多團聚些日子,中秋後再歸隊。”
甯王殿下尚有要事,簡單處理過傷處便自離去,留下親随處理善後事宜。
夏夜微風習習,星光漫天。喬淵沐浴過後,披散着頭發坐在院中,老梨樹散發出陣陣令人心曠神怡的草木香,卻絲毫不能撫慰喬淵沉重的心情。
今日喬淵趕到時,兩位叔伯已經左支右绌難以為繼,喬淵立刻沖上去與二人厮殺對戰,借機放他們離開。兩位叔伯狡兔三窟,早已準備下别的藏身處,自去療傷躲藏。
喬淵擔憂二人傷勢,但又恐兩人依然要對雪霁不利,不敢離開雪霁身旁。
想到右護軍的固執,喬淵深深歎氣,他不願對雪霁隐瞞任何事,但又不能讓她知道真相,心情不免沉重。
“喬大哥,瓜果湃好了。”新浴後的雪霁和喬淵一樣披散着長發,端來一籃井水湃過的新鮮瓜果,将之放在夜明珠旁,用小刀将香瓜切成小塊遞給喬淵,自己也舉起一塊慢慢吃着:“要不是綁走我的那兩人買過香瓜,我還不知道香瓜這麼好吃。”
“他們對你可好?”喬淵看着雪霁一臉幸福表情吃着香瓜,忍不住問道:“有沒有罵你?”
“從沒罵過我。”雪霁又拿起一塊香瓜,甜甜地吃着:“他們根本不想理我。但是也沒苛待我,除了不讓我出屋,飲食甚好,我想要什麼也盡量找來。”
她邊說邊吃,甜黏的汁水蹭到臉上,手上也沾了瓜汁,正要擡起手背擦拭,一直未吃的喬淵已經放下手裡香瓜,擡起她的臉徒手給她擦拭。
喬淵的手掌寬厚,幾乎比雪霁的臉還要大,兩個指頭随便抹抹,就将粘膩的汁水抹去大半——另外那一小半被抹到了雪霁腮上。
雪霁忍不住笑,喬淵認真道:“不要笑,一笑更擦不利索。”
“好,我不笑。”雪霁勉強止笑不過一瞬,又笑得更加厲害:“喬大哥,不行,那裡挨着脖子,好癢。”
喬淵大手捏住雪霁嫩豆腐一樣的臉頰,小小精緻臉龐被捏得嘟起嘴,笑不起來。喬淵仔仔細細給她擦幹淨瓜汁,才松手在她鼻尖一點:“以往怎麼沒看出你跟饞貓似的?貪吃的樣子要是讓别人看到了,可怎麼說?”
“喬大哥又不是别人。”雪霁自自然然道。
喬淵聞言一愣,雙目綻放異樣神采,看着雪霁笑起來。
喬淵眼中神采說不清道不明,以前從未見過,雪霁突然害起羞來,臉上熱熱的,舉手扇扇風,轉過頭去又拿起一塊小香瓜,斯文細緻地咬了小小一口,再也沒有汁水流出。
“我去拿手帕。”喬淵起身,往屋裡走去,話中帶笑:“用不着這麼斯文,喬大哥又不是别人。”
雪霁無聲而笑,照着手中香瓜大大咬了一口,甜蜜的汁水溢出,才不在乎有沒有蹭到臉上。
喬淵取了手帕,也拿起香瓜大口吃起來,甜蜜汁水在口中溢開,心情豁然開朗:自己絕不會和雪霁分開,日久見人心,隻要讓右護軍他們看到自己不但沒有色令智昏,還越變越好,自然會慢慢放下心結,到時再帶雪霁去見叔伯們,讓叔伯們知道雪霁是多麼好的姑娘。
隻是這期間如果自己不在,須得保障雪霁安全,這可要好好謀劃……
“吃好了。”雪霁吃得心滿意足,取過手帕擦拭臉上、手上汁液,擦完覺得這方手帕有些眼熟,定睛一看不由“啊”了一聲:“這是軍主的手帕,我忘記還給他了。喬大哥,你下次見到軍主時幫我還給他吧。”
軍主……軍主!
喬淵眼睛一亮:普天之下,再沒有比齊長甯更能保障雪霁安全的人!
喬淵心情大暢,自雪霁手中接過手帕,道:“能夠在西戎結識軍主,幸莫大焉。現下軍主被封為甯王,會長留齊都。既然有人欲對你不利,雪霁,我送你去甯王府避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