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方的兩個虎背熊腰的長發女人,不時催我快走。
我勉強加快腳步。
一瘸一拐地走了很久,終于在兩個長發女人的罵咧聲中走到了終點——走廊頂頭的一間房間,剛走近,一股巨大的酸腐惡臭就迎面撲來。
一長發女人催我進去,我緊捂口鼻死活不肯。
可當一根帶刺長鞭甩落在我柔軟肩頭時,我還是連滾帶爬地跌了進去。
“從現在開始,你就待在曼伯雅房間,公主們的吃喝拉撒都歸你管。”一個長發女人在門外捂着嘴說完,立刻與另一個長發女人離開。
公主?
摔在地闆上的我緊捂口鼻,這麼臭的地方怎麼會有公主?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天色全黑,我才略微适應這令人崩潰的氣味,爬起來打亮一個火折子。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可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個人被吓一大跳——
這還是人住的地方嗎?就像個養殖場。
沒有家俱,沒有床,隻有一大堆爛稻草和兩排大鐵籠。
幾個全身長滿黑毛的少女被關在兩排鐵籠子裡。火折子被打亮時,她們不約而同捂住了雙眼。
我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這是公主還是……畜生?
還是……被人口販子拐來的關在籠子裡?但這個可能性很小。因為她們臉上身上長滿又黑又長的毛,像極黑猩猩。人販子是不會拐賣“黑猩猩”給人當媳婦。
這些“黑猩猩”公主身邊還有一些污穢物——便便,還有尿騷味,同時還混雜着N久沒洗過澡的酸腐馊臭味。
人口販子也不會這樣對待被拐少女,因為太臭了賣不出去。
我坐在爛稻草前緊捂口鼻,緊緊盯住她們。公主們卻像未看到我一樣,仍做着自己的事。有的慵懶地打哈欠,有的趴在地上玩蟲子,還有幾個興緻勃勃地玩猜拳。
她們看都沒多看我一眼,仿佛我的震驚就像一場笑話。
一刻鐘後,我打來一桶水,開始清洗鐵籠,還把門窗都打開。
忙碌了一整晚,雖然仍臭氣熏天,但比剛進門時好多了,至少我能呼吸了。
第二天一大早,昨晚領我前來的一個長發女人向我宣讀一份“工作安排”,包括我每天應該做什麼,懲罰制度又是什麼,簡而言之,就是我每天得不停地做衛生和“照顧”公主,如有偷懶,會被懲以鞭刑。
我欲哭無淚,我這是被當成勞工了嗎?
“明白了嗎?”長發女人帶着我站在離房間很遠的地方,捂着嘴問我。
“明白了。”我回答得乖巧,因為不想再挨打。
比起可能是被拐賣過來的公主,我覺得我更像被拐賣過來的奴隸——黑磚窯做苦工的那種。
每天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進“養殖圈”時,我拎着一桶水一桶飼料走入,開始清理鐵籠,更換臭哄哄的糞便稻草。
然後一邊撒飼料,一邊看着公主們像動物一樣争先恐後地搶奪。
之後,我拎着空桶離開,再拎桶淨水進來,擦拭地面與門窗。
地面與門窗極髒,每次花上兩個鐘頭都擦不幹淨。
做完後,我還得跪在“養殖圈”外的走廊上擦地闆,用抹布使勁擦去污垢,從走廊這頭擦到那頭,就像《千與千尋》裡的千尋擦地闆那樣。
以上做完,已經日落夕山。
幾個長發女人會來檢查,不合格的話除了挨三鞭子還得重做。
長發女人離開後,我還得給公主們再撒一次“飼料”,之後我才能吃晚餐,一天中唯一的一餐,比公主們的“飼料”稍微好點——兩個又冷又硬的面包。
我通常隻會吃一個,另一個留待第二天中午吃,否則大半天不吃東西我會餓暈。
半個月下來,我瘦了一大截,擱現代的話是減肥成功,可我并不高興,因為每天都像生活在監獄裡。
我無數次想逃,可在城堡頂端看到崖底的洶湧大海時就畏懼地打消了主意。
跳下大海隻可能淹死。
我不想死,好死不如賴活着。
我又想尋找與我有同樣遭遇的同伴,想與同樣被莫名其妙“拐”到這裡來的人們商讨“越獄”的方法,可我平時除了監管我的長發女人們,看不到其他人。
大多數時候我都是一個人守着鐵籠子,過着心驚膽戰心驚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