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吐得天翻地覆,退後幾步癱軟在地,頭還撞到了染血的桌腿上。
二十分鐘後,我狼狽地扶牆走出這間暗室……
晚上,我讓侍從将所有關于城堡地形的資料都找了出來,并專門找了幾個精通城堡地形的侍從為我講解堡内構造,忙碌了一整晚。
清晨,一夜未睡的我坐在水晶燈下的餐桌前,雙眼浮腫,萎靡不振。
另一個“我”姗姗來遲,一襲曳地華裙加身,外罩羊絨披肩,遠遠看去就像個高貴公主。
“查得怎麼樣?”“我”也就是他,笑盈盈問我,“聽說你忙了一整晚?”
我接過侍女遞來的牛奶,并不說話。
似乎我這種态度惹惱了他,他原本放松的表情瞬間變緊,加上冰若寒潭的眼神,讓空氣驟然緊張。
我明顯感到侍女們的呼吸變重。
示意侍女們退下,我說道:“聽說你專門在那間暗室碎大屍,有沒有在暗室裡發現什麼?”
他的眼睛眯起來,“哦,你發現了什麼?”
我聳了聳肩,“沒什麼。”
“說。”他即使變成了“我”,氣勢還是很壓人。
我調整了下呼吸,說道:“我是你的合作方,不是你的下屬,更不是你的奴隸。”
他冷冷盯着我,我也冷冷盯着他,毫不退讓。
終于,他似是以大局為重,退讓了一步又開口:“請你說,看你發現的東西有沒有用。”
我才說道:“一群不是螞蟻的螞蟻。”
“什麼意思?”
我說起了我跌倒在桌下的事,“我看到一群很小很小的蟲子順着暗室的一個倒糞便的斜口子在往下爬……”
“說重點。”他有點不耐煩。
我不說話,他隻得又加了一個“請”字,“請說重點。”
我才又開口:“我原以為它們會爬向底下的糞坑,誰知它們中途轉了一個彎,全都鑽進傾道口裡的一道裂縫裡。我覺得奇怪,晚上回去資料,發現現在這條傾道口是後來建造的。原本這裡有一條很長的管子連接城堡一部分廁所,直通大糞坑,後來不知為什麼拆除了,又新建了一個糞便傾道口,并且是在從前長管子的地方建造的,小蟲子鑽進去的裂縫便是原來長管子的殘骸。”
“你發現了什麼?”他問。
“快天亮時我帶着幾個侍衛過去了,讓他們敲開了那道裂縫,發現原來的長管子裡長滿了一種綠草,裡面有成千上萬隻小蟲子在爬。”
想到看到無數小蟲子的那刻,我就頭皮發麻。
他顯然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說這種小蟲子與喪屍有關?”
“我隻是懷疑。”我說道,“還需要幾天調查。”
“以後還沒确定的事不要對我說,浪費我時間。你得快一點,”他冷冷說道,“我和羅希打了兩天了,目前戰平,很快有變化。”
“那是你的事。”我也冷冷道。
我們怒目相視。
他給我的感覺和在黑城堡時不一樣了。在黑城堡時他雖然冰冷,但還有幾分人味,從變幻顔色的海送我離開時還能說上一句“謝謝你所做的一切”。
現在呢,他完全變成了一座硬邦邦的大冰山,已經不會說謝謝了。
作戰的幾天裡,喪屍偶爾會出來作亂。我們的軍隊和羅希軍隊會暫時停戰,聯合對付喪屍,危機過後又接着對戰。
我的威信受到質疑,因為我讓情婦指揮作戰。
幾個将領遞信給我表達了不滿。我本想在晨議會解釋情婦的能力相當強之類,卻被他制止。他說我的解釋很可笑,也沒必要解釋,我隻得一頭栽進我的實驗裡,再不管這事。
如果将領如果不聽他的話,軍隊也不聽他的指揮,就不關我事了。
搖曳的燭光裡,我屏住呼吸看着兩個侍衛将瓶子裡的“螞蟻”傾倒在一個瀕死犯人身上。
我正在做一種恐怖的實驗——“螞蟻”們在犯人身上爬來爬去,遍布全身。
若不是這個犯人隻差一口氣就要去見上帝,我是萬萬不敢這麼做的。
它們顯然沒有咬他,奄奄一息的他很平靜。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一刻鐘、一小時過去了……什麼變化都沒有,實驗宣告失敗。
午夜,我挫敗地回到卧室,倒在床上,閉上眼。
《生化危機》、《行屍走肉》還有末日小說都告訴我,喪屍是被病毒感染的,那麼“螞蟻”極可能是病毒,它們在最臭最陰冷潮濕的地方出生、生長和繁衍,極可能攜帶病毒。
可為什麼這個瀕死犯人一點變化都沒有?
并不是說我希望這犯人變成喪屍,而是希望盡早查出原因,阻止更多的人變成喪屍。
從這幾天的戰事來看,原本減了一半的喪屍數量有增加的趨勢。密報稱附近的兩個村莊已變荒村,一夜之間所有人都不見了。
細思極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