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我的大腿上不肯下來。
任我低聲好說歹說,他卻緊摟我的脖子,嘤嗡撒嬌,就是不肯下來。
其他人面紅耳赤,面面相觑。
見他把玩我的長發,一副鐵心留下的妖娆媚相,最年輕的伯恩咳嗽兩聲,清了清嗓子,“領主大人,不如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估計情婦一時半會兒不肯離開的。
其他人也沒什麼意見,不過一個女人,應該也不礙事。
會議再次開始,我神奇地發現我懷裡的他立刻豎起了耳朵——雖裝作與我調情,将我的長發纏繞在他的手指,實際心思卻已飄在會上。
“領主,我們昨天抓到了幾個奸細,”伯恩首先說話:“趁着守衛輪班時偷溜進——底層糞坑,形迹鬼祟,被一個路過侍從發覺,迅速報告侍從官,很快将他們抓住送到我的下屬手中。領主大人,羅希一黨賊心不死,恐将異動。”
他的意思我清楚,正要說加強人手防範,研究對策時,我的胳膊内側被懷中人暗掐了一把,痛得我差點流眼淚,但忍住了。
伯恩等了一會兒,見我沒說話,便退到了一邊。
大家是按級别高低說話。
伯恩首先上前,“領主,雪災越來越嚴重,專為平民的倉庫存糧即将發放完畢,而新的土豆和紅薯還沒有長出來,請領主盡快指示下屬如何部署。”
不用柏諾特掐我,我就沒說話。
這個問題很難解決。
伯恩退到一邊。
城堡總管上前,行禮後道:“領主,喪屍之亂因堡内廁所管道和糞池所起,所以我專找一些身手靈巧的少年去管道打掃,還派出幾十名清掃人清理糞池,結果發現管道裡仍有少量食糞蟻,糞池也有剛長出不久的綠草。”
所有人的臉色劇變。喪屍之亂死了不少人,再來一次豈不是把城堡都滅了?
隻有我一臉鎮定。我已從提前遞交的文件得知這事。
我本想說幾句,比如燒毀等,但胳膊被狠狠掐了一把。
我痛得差點出聲,但忍住了,又沒說話。
禦書房的氣氛一下凝重起來。一刻鐘後才又有一位将領上前說根據最新情報,羅希與都城聯系緊密,每隔三天通一次信,懷疑又有陰謀再起。
大家低聲議論一會兒,但沒有讨論出什麼結果。
我本想随口說上幾句場面話時,胳膊又被暗掐了幾下,沒敢說話。
散會後,隻有我和首席情婦待在禦書房。
“我一般不在書房會議時說話,”首席情婦慵懶地占了整個安樂椅,“之後會将處理意見分發給各個将領和主管。”
“不說話是為了保持領主的神秘感和威嚴?”
他懶洋洋地盯着我,“我本不想回答,但不想你被拆穿才對你解釋。書房會議是小會,高級别人員才能出席;石廳會議是大會,各級别将領和主管都會在場。小會通常讨論大會上不便提及的事,比如食糞蟻和綠草,以防流言和不必要的恐慌。解決重要問題原本就不是立即能回答的,即使你心中有答案,也需要再斟酌一下才能滴水不漏。”
“哦。”
“你即使有個完美答案,也要事後再告知。”
“為什麼?”
“防止完美不完美。”
“你們國家所有的會議都是如此嗎?”
“不,隻是我的會議。”
這是個吹毛求疵、追求完美的人。這種人無論男女都很難相處。
我一個頭變兩個大。
看着他——我自己的臉,我有種完全不認識的感覺。
我相信他也一樣——看着我,他自己的臉,也是完全不認識。
這日我們在禦書房忙了一整天,從白天到傍晚,從傍晚到午夜,如果不是侍女主管堅持要我休息,我們大概會忙到天明。
我上蹿下跳地從高高書架上取下想要的書或文件,關于這片領地的風土人情、曆史及城堡的各種資料。
将這些東西挪到安樂椅上,堆得滿滿,我坐在地毯上一份份地翻閱。
他則坐在龐大書桌前查看每份公文,不時寫些什麼。公文堆得就像座小山,遮住他的半張臉。
大多時候我們都是不說話的。
他忙他的,我忙我的。
偶爾我問上幾個問題,關于這裡的天氣、收成等,他會簡單回答:“雪災之前這裡的天氣炎熱,很少下雨,土地很貧瘠,但比現在略好一點,至少種下的能有收成,就算收得不多,也能勉強填下肚子,但稅金就别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