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掠過,她把肩上的草藥卸下來,背簍上一隻繡有白茶的香囊随着步伐,輕輕搖晃。
阿狸已經端着熱好的粥走了過來。
七八天後,南鶴才回來。
他送到半路,到達渭水畔返程,又在回路上走了約莫兩三日,趕回小院,第一時間便過來找裴蘿,告知她此事。
估摸着此時裴雲庭已順利回京,裴蘿自不擔心。
“走了便走了。”南鶴道,從馬背上拿出一個小包,是一包金絲酥餅,“拿着。”
裴蘿接過,趁南鶴不注意,将手中藏的毒抹在師兄手背上:“隻有三天。”抱着金絲酥餅揚長而去,“師兄,加油!”
南鶴:……
罷了,沒事就好。
終于認清毒性,成功解毒已是兩天之後,而此時,裴雲庭已在府中靜了一日多。自從回來後,他就沒怎麼出門,在後院照顧新種的白茶花。
下人來報,長公主來了。
裴雲庭放下手中的水瓢,來到前院,青平公主正坐在堂中高位上,一雙鳳眸冷冽,尊貴又威嚴,裴雲庭上前行禮,恭敬道了一聲“母親”。
“母親?”青平公主冷哼了一聲,“齊王殿下居然還記得本宮是你母親?甚是不易!”眉心處一擰,“說!這些天去哪了?”
“芹川。”裴雲庭低頭道,“過去辦了件小事。”
“跟誰一起去的?”青平公主嗓音越發冷厲,“辦了些什麼事?”
他不言。
“你以為不說本宮就不知道?你夜半闖宮,從宮裡帶走了一個醫女,又跟她走了這麼久,你想幹什麼?同她私奔嗎?裴雲庭,你是不是瘋了?”青平公主氣的拍桌子,“皇上的人你都敢搶?怎麼如此沒有分寸?”
自己的兒子自己自然清楚,能讓一向不愛摻和事的他如此,此女子絕非尋常。
裴雲庭面無表情道:“母親慎言,她并不是皇上的人。”
“不是皇上的,也不會是你的。”青平公主直接道,“一個平民女子而已,真被皇上看上,天下再大,她還能走到哪裡?你若實在執迷不悟,便是逼着她去死!自己掂量!”
“到那時候,别怪你娘狠心!”
“母親!”裴雲庭表情崩裂,語氣冷硬如鐵,“不可以!!不準動她!!”
他臉色陰森,青平公主并不說話,也未改主意,母子之間無聲對峙。
許久之後,裴雲庭冷冰冰開口:“母親若執意殺她,那便是不打算再要我了。”
“你!!”青平公主氣的不行,面容幾乎要扭曲,“你敢!!!”
裴雲庭擡手施禮,道了一句:“自然敢。”
語氣平淡,話語間卻是絕對不可扭轉之勢,青平公主越發憤怒。
這張與多年前故去的裴驸馬極其相似的臉,此刻也有着同樣的神情,眉宇之間的堅毅決絕如出一轍,正是因為如此,青平公主才覺得心驚。
她經曆過愛情,對于自己的兒子,盼着他開竅,可這一日,他卻偏偏……
蕭止其人表面溫潤,但内裡寸土不讓的性子,青平公主親眼看着他長大,這麼多年來,怎麼會不清楚?
她想挽救自己的兒子。
再次對峙。
裴雲庭不再停留轉身就走,走到門口,迎面一對黑衣侍衛攔路,有十來個,個個緊袖冷臉,是公主府的侍衛,且是武力最高強的那一批。
裴雲庭身後,青平公主的聲音響起,清幽緩慢,字字誅心:“這段時間,務必給本宮看好齊王殿下,他若有任何閃失,當心你們的腦袋!”
若強行突圍,并非真出不去。
慶林攔于身前,欲強行打開一條路,裴雲庭卻突然熄了硬闖的心思。她都不想見他,他又何必去破壞她的安甯?
“慶林。”
“王爺……”
“本王累了。”他道,轉過身對母親行禮告辭,大步走回後院去了。
青平公主走出大堂,環顧整個院落,默默歎了一口氣。
侍衛們把守在何各處,将整個齊王府圍的如鐵桶一樣密不透風。可隻要他想,誰又能攔得住他?
那女子究竟是個什麼人?青平公主心裡隐隐不太舒服。
嚴密把守下,齊王府十分安甯,其内事項按部就班。
日子一天天過,初夏時節,朝廷頒布了一道诏令。
吾皇深恩,願與靈醫谷結親,以求江湖從此安甯,天下一家。
三天後,消息傳遍整個江湖。與此同時,靈醫谷被定好的新娘子脫離師門而去,無人知其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