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庭垂眸斟酌。乍一看在認真想名字,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真正在想的是什麼,她不知他重生而來之事,倘若他真說出原來的名字,她也未必就會聯想到那上面去。
“就叫七花羹吧。”裴雲庭思索後還是慎重地換了一個名字。
裴蘿:……
“有八種花。”她抗議,“那不應該叫八花羹?”表情一言難盡,“好難聽……”
“倒不如夫人來取!”裴雲庭将取名的最終權利還給了她。
“不若就叫彩雲羹吧,取‘彩色的雲’,吉利又喜慶。這是試驗,既然你覺得可以,那以後每年臘月初八,都可以做這個給大家喝!”裴蘿說,很是開心。
裴雲庭眼神含了隻有他自己才知曉的深意:“準了。”
他重新拿起勺子,把碗裡的羹一勺一勺喝完,連最後的一點也用勺子刮幹淨,慢條斯理,動作優雅,連表情都十分鐘愛,不知道的還以為在做什麼正事。
看得裴蘿在一旁直笑,握住他拿勺子的手:“别刮了,再刮就要連碗都吃了!你若想吃,我明日再做便是,不費事,也并不是非要臘八時候才能吃,臘九,臘十,想吃随時都能吃!”
裴雲庭放下勺子,反握住她的手,摩挲着不舍得放開。
梅香和竹韻一同走進來,這次有了眼色,拾掇了空碗便立刻出去,不敢多停留。
裴蘿也不說話,把兩個人的手貼合在一起,一個手指一個手指地對齊,嚴絲合縫,他任她掰扯鬧着玩兒。
裴雲庭的手很大,手指細長,比她的手指長出了一截,摸着也堅硬,是練武結的老繭,她的手上也有繭,隻是不怎麼明顯。
常年采藥切藥的人,兩隻手自然不能跟真正不沾春水的大家閨秀相提并論,粗糙,又帶着傷痕。
互相磨蹭的時候,彼此的熱度傳遞來傳遞去,裴蘿的手更涼,也漸漸地被他暖熱起來。
觸感有些麻,起初是手掌,後來不知怎麼,連帶心口也變得酥酥麻麻的,心跳居然開始加速,耳根子也直發熱。
裴蘿不自在地抿了抿嘴,想壓下不合時宜的感覺,一擡頭卻見裴雲庭正在看她,無比專注,眼中仿若無他物,隻有她。
這種眼神帶着攻擊性,卻不緻命,隻是……像是要把她的每一寸都烙上他的印,徹底占為他有。
他就這麼看着她,眼瞳裡火焰無所顧忌地燒,越來越熾熱。
裴蘿已經不僅是耳朵熱,被他看得全身都在散發着莫名的燥熱,低下頭,松開裴雲庭的手,又摸摸最燙的耳朵,提醒他道:“大白天的……”
擡手倒了杯冷茶小口地嘬,努力平複心情,忽然想起來,連忙又給他也倒了一杯:“天氣幹,多喝點水。”
裴雲庭輕咳了一聲,收起放肆的目光,從裴蘿绯紅的臉上微微轉開視線,握住杯子,杯壁冰涼,多少壓下些心火。
卻偏有一念浮動,若此時不是白日……
他微頓,定下心神,才開口道:“再過幾日,到月中時有一場宮宴,這是每年的慣例,算是提前為新年慶賀,得進宮一趟。”
裴蘿道:“好。”
說完正事又沉寂下來,各自想着各自的事。
“阿蘿。”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裴蘿正在想着他,給吓了一跳,手一抖差點把杯子扔出去,水灑了出來,潑在衣襟上濡濕了一片。
她驚慌地擡頭看向他,裴雲庭正在笑,意味深長。
“怎……麼?”裴蘿舌頭控制不住,竟開始打結。說完便暗暗懊悔,怎麼就沒出息成這樣了?
裴雲庭放下手裡的杯子,手伸過來:“衣服濕了,穿着會不舒服,我來幫你換一件。”
“不……”
“不打緊,這本就是為夫應該做的,夫人不用謝。”
“……”
他拉她起身,眼神一點邪念都沒有,自然地解去她的腰帶,脫掉外衣,看到中襯也濕了一片:“也得換。”
裴蘿隻着了一層薄薄的裙子,整個成了通紅的粉桃子,裴雲庭手裡拿着幹淨的衣服,瞅着她冒熱氣,突然手一揚舉了起來。
屋中不冷,此處又是卧房,裴蘿也不急着穿,隻是覺得倘若有下人過來看到顯得不穩當,就伸了手去夠,裴雲庭偏不給。
他退一步,裴蘿就進一步。
腳下一絆,裴蘿失去重心,整個朝着裴雲庭撲了過去,而再後面是床,床發出“咯吱”聲,顫了一下。
裴蘿雙手支着床鋪,腦袋還是磕在裴雲庭胸膛上,頭暈目眩,聽到一聲低低的“嘶”,猜想肯定是把他給磕疼了,掙紮着想起來。
腦後有一隻手把她按了回去,裴蘿被迫趴回去,聽着裴雲庭的心跳。一聲一聲,随着他說話,胸膛微微震動。
“夫人,本王疼,需要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