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雲庭閉着眼,直到裴蘿落下最後一個字,方才睜開眼。蕭蘊已經在兩人之間睡着了。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隻是中間夾着個小人兒,不能靠太近。
良久之後,裴雲庭伸手越過蕭蘊,落在裴蘿臉上輕輕蹭了蹭,她動動腦袋,随着他的動作,依戀不已。
“小人參精。”裴雲庭吐出四個字,又道,“你準備怎麼報我的恩?”
裴蘿嘟囔:“都以身相許了,還不算嗎?”
“嫁是嫁了,隻是畢竟有些程序還沒走完,還算不得以身相許。”他擰擰她的臉,“看起來這些日子也養的差不多了,等把蘊兒送走,我們就圓房吧。”
裴蘿一瞬抓過被子蓋住臉,發出一聲悶悶的“嗯”,裴雲庭聽的明白,手隔着被子撫她的發頂。
“不許反悔,反悔也無用。”
這話聽起來十分霸道,若不是他,裴蘿定是要冷眼怼回去,隻是面對裴雲庭,她不想這樣做。這個男人長在她的心尖上。
“不會反悔。”裴蘿道。
她等這一日,也已經很久了。
低頭看了一眼,小公主像一顆粉嘟嘟嫩乎乎的小櫻桃,甜甜地縮在被子裡,睡的正香,裴蘿心裡也跟着軟成一片。
“夫君。”
“嗯。”裴雲庭應了一聲。
“你想要女兒嗎?還是兒子?你喜歡哪個?”
裴雲庭沉默,久到裴蘿實在等不到回複眼看要睡着,才聽到他說了一句話:“你年紀太小,等過上兩年我們再生,男孩女孩都好!”
裴蘿驟然瞪大眼,一雙手蓋在她眼睛上,遮住光明。
“不急,睡吧!”
第二日天光大盛,各處都是化雪水滴的聲音,開始變得濕哒哒,無法下腳。
為了不讓蕭蘊四處亂跑跟到藥爐,裴蘿拿了蕭蘊來時帶過來的書,在書房裡加了張桌子教蕭蘊寫字。
蕭蘊一筆一劃學,很快就累了,卻仍堅持着最後一個字寫完,看裴蘿放下筆,才打了個哈欠,要出去玩兒。
裴蘿放了她出去,不多時人卻被阿狸腫着一隻紫手拎了回來。小公主跟在他腿邊,安然無恙。
“流光影。”裴蘿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過來。”拿藥給阿狸解毒。流光影的毒性類似蜈蚣,雖是不緻命,卻又麻又疼,若置之不理,得十來個時辰才能消退,十分難捱。
“姐,她在這裡實在太危險了。”阿狸也顧不得傷情,“到處跑,難免會再碰到别的,萬一出點什麼事,你可怎麼交代?還是跟姐夫說說,早點送回去吧!”又道,“宮裡不是沒有讓公主學習的地方!”
齊王府的人有一個共識,那便是府中奇怪的花不要碰,越美麗越要退避三舍,隻是小公主不一樣,才五六歲,正是喜愛美麗玩意的年紀。
裴蘿略一沉思,覺得有理,決定跟裴雲庭商量此事再做定奪。
阿狸卻發現,有一雙賊亮的眼睛正氣鼓鼓地瞪着他。蕭蘊跑過來在他腿上踢了一腳:“本公主不喜歡你了!”
阿狸表情為難:“公主……”
“哼!”
到晚間,阿狸一隻手的毒還未完全消退,另一隻手也腫了老高,不僅如此,走路時腿也開始瘸,還好蕭蘊沒什麼事,隻是一股氣怎麼也不肯消,也不肯原諒他,給他個好臉。
裴蘿心疼的不行,又沒辦法,給阿狸解了所中的毒後,早早地就把小公主塞進了被子裡,哄她睡覺。
裴雲庭過來時蕭蘊已經睡着了,聽聞白日的事,他沒怎麼猶豫便答應了。
“她的脾氣我是知道的,現在跟阿狸怄着氣,若是真出點什麼事,我們确實承擔不起。”
皇後送公主過來的目的已明晰,明日進宮按她想的去說,想必不會有什麼問題。思慮至此,裴雲庭略松了一口氣。
“阿狸怎麼樣?”
裴蘿無奈:“我的花是什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好人就在眼前,毒解得及時沒什麼大事,就是得請兩天假休息休息。”
裴雲庭大手一揮,當場批準。
把蕭蘊抱到床裡側安睡,大約是因為白日到處玩累極了,蕭蘊沒有醒。
裴雲庭躺下,把裴蘿攏到身邊:“看來過兩日确實得去寺廟裡轉一圈,求個平安符。”
靜了片刻,他覆過來想親熱些,還沒碰到她的臉,就被裴蘿不留情面地推開:“幹什麼呢?還有孩子!”
“……”
靜默良久,裴雲庭捂着額頭,語氣哀怨:“夫人現在明白我為什麼不急着要孩子了嗎?小孩子不能來太早。”
裴蘿:“……明白。”
确實不能來的太早,不方便。
裴蘿傾身,吻落在他臉上:“好點了嗎?”
裴雲庭起身:“養女孩子總要格外注意。她現在大了,夫人,把蘊兒送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