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離禮堂幾棟樓外的樓頂處,胸前的攝像頭紅光一閃一閃,屏幕上清晰的顯示着禮堂裡的畫面。
實時畫面傳回到靜園的密室。
就等師兄下令,趁着齊遠之功成前夕,他力量最弱之時,沖進去毀掉法陣,救李清出來!
隻是李清……
藍玉眉心微蹙,這位姐姐被齊遠之幾番折磨,能撐到陣法開啟嗎?
搞不懂師兄,為什麼不敢和齊遠之面對面鬥上一場,反倒要一直犧牲身為普通人的李清姐姐。
隐靈很快凝聚成為一顆可觸摸到的球體,它随着李清的身體顫抖着,似乎也在恐懼着齊遠之。
齊遠之眯了眯眼,指尖深深地壓下去。
李清的腹部登時湧出鮮紅的血液,迅速染紅了地面。
隐靈被一點點地從她的丹田拔出,深灰色的霧氣盤踞在齊遠之的掌心,終于得到它了!
随即不再多看李清一眼,随手扔到馬鍋爺旁邊,咚的一聲。
他臉上露出不可名狀的癫狂。
一隻手舉着隐靈,一隻手快速地淩空畫符,随着符咒的最後一筆,地面的法陣驟然光芒大作。
他立馬盤坐在陣法中心,雙手護着隐靈在胸前,緩緩地挪開兩掌。
隐靈虛浮着,仿佛一顆星球,猶自緩慢地旋轉。
雙手虛空畫圈,飛快地結印,快得隻能看清殘影,最後合十,護住隐靈。
齊遠之給了馬鍋爺緻命一擊,一根摻了劇毒的銀針刺入心髒,此時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
他半睜着雙目瞄着身側沒了聲響的女娃子,輕聲歎氣。
女娃子因為隐靈入身,被牽連到這般田地,實在是無妄之災。
想到這裡,他忍着劇痛運轉周身,扯上她的袖子,把最後一點内力傳給她。
随着内力的入體,李清逐漸恢複了些意識。
馬鍋爺嘴唇沒有一絲血色,顫巍巍地沖着自己笑。
“大師。”她的淚珠霎時盈滿眼眶。
這是自己第一次這麼稱呼他,之前都當他是騙子,今天才發現,他竟會舍棄自己來保護我,不禁一陣難過,“大師,你……”
“女娃子,我盡力了。”他沒有再講港普,而且一口樸實的西北話。
他似乎看透了李清的想法,扯開嘴角,笑,“保護蒼生,保護世人,是我們修道之人的職責,你不必内疚。”
“最後一句我要交代你,白靈神娘娘不對,它不對了,你要小心。”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珠突然瞪得老大。
“我才明白,才明白!它不是鬼不是神,但會吸引一切的靈異之物前來,溫泉酒店的厲鬼就是被它吸引,才能逃出酒店!厲鬼一路跟着你,竟是因為白靈神娘娘啊!”
“什麼?!”李清聽到這裡,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是你除掉了出逃的溫泉酒店厲鬼?!”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過往的經曆一幕幕地掀開,點滴片段終于連成一片。
無論我去哪裡,都會發生詭異的事情,不單單因為齊遠之的布局,更因為隐靈會吸收附近的能量。
那麼家中的異常響動,雲朵公司的地煞之氣,司華年曾經欲言又止的模樣,是不是他當時察覺到了什麼?
想到他,心中又是一股難以抑制的悲痛。
隐靈啊隐靈,因為你,整個世界都亂了套。
不過馬上就都結束了,沒有意外,沒有救援,自己和所有這些都将埋入曆史的塵埃。
“女娃子,我身上還有些神土,你拿去,都拿去,護身……護身用。”馬鍋爺明顯在交代後事。
“大師,你會沒事的。”李清抽泣着,幾乎說不出話來,是在哭他,也是在哭自己。
他神态恍然,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頭頂的白熾燈,瞳孔逐漸散開。
“師兄!”藍玉在耳機裡喊道,“齊遠之啟動陣法了!”
司華年蓦地睜開眼,盯着面前的顯示屏。
隐靈在齊遠之的掌心裡旋轉加快,畫面收到幹擾,閃動着雪花。
他沉吟片刻,對着前方的水池虛空一抓,一柄通體透明,帶着寒氣的劍現在手中。
凝水成冰,化劍。
握劍豎在身前,他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動手!”
室内突然有隐隐的風聲,法袍無風而動,獵獵作響。
藍玉得到指令,從樓頂飛身而下,幾個騰挪,閃現在禮堂窗外。
羅非隻覺得外面一道人影飛過,他警覺地摸向腰間的槍,突然發現禮堂的窗前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