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頭，面容起了困惑，明明剛才他要說的不是這個。

隻是……

想到白一舟的臉色，事情怕是十分緊急，隻好靜下心來把藍玉的話重複給他，夢境裡出現過的詭異聲音也一并告訴他。

他眸子裡閃過驚訝，“你之前沒有提起過。”

回想到聲音第一次出現時，自己驚吓過度，根本不想再見到他。

她略帶歉意，“當時真的顧不上，實在是太害怕了，現在想想，或許它就是故意這樣做，讓我對你産生恐懼，離間我和你，好完成他們的計劃……”

“其實，我真的特别想當面謝謝你，你救了我，我卻一句謝謝都沒有對你說過。”她眸光微轉，直視着他的眼睛。

“謝謝你。”

司華年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胸口一種異樣的感覺忽地蕩漾開來。

“你……你這麼客氣幹嘛。”他眸底亮晶晶，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是我應該做的，這句謝謝不足以報答你救我的恩情，小玉說需要我的幫助，你盡管開口，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做。”

司華年的笑意僵在臉上。

救她的恩情……這句話異常諷刺。

作為修道之人，自己曾因隐靈而對她充滿了憐憫，自以為是地藏在後面指揮全局。

可現在才明白過來，是自己修行不夠，才會導緻一切的發生。

“你怎麼不說話？”她眨着眼睛，有些疑惑。

司華年心虛到甚至不敢接話。

她同樣觀察着他。

與酒吧時相比，他此時的面色更加蒼白，沒有半點血色，下腹處微微起伏，整個人感覺很虛弱。

“你受傷了？！”

他抿抿嘴，還是如實回答了，“嗯，我想是隐靈幹的。”

“它沒有死掉？！”李清倒吸一口冷氣，騰地站起來，幾步跑到司華年面前半，一把抓住他的小臂，仰着臉，“怎麼回事，你快告訴我！”

“那天在酒吧，”他講到酒吧那晚的事情時，仍是微微失神，“本來一切正常，可是你走後，我就沒有力氣，丹田被抽空一樣。”

她難以置信地望着司華年，胸口被捶了似的，呆呆地說不出一句話。

“對，對不起，那天我喝多了，我……”眼淚一下子就湧出來，噼裡啪啦地掉落，打濕了袖子。

他的表情有些頹然。

果然，她不想承認，隻想當做酒後亂性。

“你不需要道歉。”他聲音低沉，聽不出感情。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隐靈還在……”

他垂眸，事發之前，沒有人知道。

“可隐靈……它怎麼會……傷害你……”她的淚珠含在眸間，令人心顫。

他輕輕搖頭，心裡也滿是疑惑。

“好了，别哭了，”寬大的手掌覆住她指尖，眸底仍有殘留的黯淡，“我沒事的。”

“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她仍舊止不住地抽着鼻子，“那個妖怪呢，怎麼除掉它？”

他的目光轉向牆壁，那裡挂着一副古色古香的畫。

“這幅畫是在力量新村的禮堂發現的，火災之後它沒有被燒毀。”

李清也擡頭看向卷軸。

“它挂在舞台的正中，似乎對齊遠之很重要，根據痕迹來看，齊遠之祭拜過它。”

絹紙已經泛黃，看樣子有些年頭，裡面隻畫了奇形怪狀的石頭，一條銀色溪水從中流淌而過。

“祭拜畫？”她不懂，“這畫代表了什麼？”

“你看畫的内容。”

她仔細觀察着，“石頭，河流，沒有别的了。”

“對，”他贊許地看了一眼，手指有意無意地擦着她的指節，“結合高僧留下來的那杯沙土，我有一個猜測，這個邪物，是以砂石為本化出來的，應該是自身的力量不夠，因火生土，所以那夜白山市才會發生數量衆多的火災。”

李清終于察覺他溫熱的指腹，低頭，兩個人的手指交錯着，耳朵頓時燒起來，那夜的記憶沖上心口，“你……”

他竟然有些失措，慌亂地松開，不敢看她，“對不起……是我沒注意分寸……”

她咬了咬下唇，眸子裡閃過一抹疑惑，再看過去時，他的那絲異常已看不到，隻好把疑問壓下去。

嗓音依舊清朗，似乎剛才是錯覺，“齊遠之和石怪怎樣認識的還不清楚，不過可以确定的是，兩者的目的都是相同的。”

她喃喃道，“這麼長時間以來，都是它指揮齊遠之行動嗎？”

“是的。”

“醫院的陣法呢？也是它布下的？”

“是它。”

“可六十多年前齊遠之不是才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