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的人很多都是師祖姥姥的弟子，尊敬她，見她發話了，依依不舍地和陳景說告别。

陳景終于脫了困，感激地望着姥姥。

“快去看看小清，”姥姥笑着，“她跑外面去了。”

他忙跑出去。

院子裡的人都散去了，一片清冷漆黑，玻璃窗透出些許的光亮，照着牆根下見方的一尺地。

李清獨自站在院子中間，仰着頭。

處在山腳下，沒有城市燈光的餘輝，星空輕而易舉地顯現出它本來的面目。

銀河斜着劃開夜幕，正南方向的三顆星連在一起，閃耀着光芒。

“老婆。”他輕聲叫了一聲。

李清緩緩地吐出哈氣，眸子輕斜，沒做聲。

他走過來，在她身側站定。

“晚上很冷，我們回去說，好不好。”

她輕輕搖頭，“這裡沒有其他人，你說吧。”

“我……”他垂下頭，望着她的側臉，去夠她的指尖，“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瞞着你。”

觸到她的手指，冰涼異常，見李清沒有任何的表示，心下愈發難受，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裡，繼續說，“我是十歲的時候被柳仙找上的，這位柳仙修煉了幾百年，已經有了靈智，它隻差一步便可化成人形。”

“師祖姥姥本領高強，卻也驅除不了它，便和它協商不要傷害我，至此它就在我身體裡住下了。”

“其實，我隻是在最初被附身的時候痛苦，柳仙安定下來後，我就沒什麼異常了，和普通人是沒有任何區别的，甚至很多時候我都會忘記它的存在。”

她忽地扭頭看着他，眼神裡有着某種說不清的神色。

他略帶苦澀地笑笑。

“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和你是一樣的，隻是柳仙它一心想成大道，沒有去做害人的事情罷了。”

她眸光流轉，輕咬着嘴唇，想說話卻又止住了。

“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心裡就有一個聲音告訴我，要和你在一起，不是因為隐靈，認識你我也從來不知道你發生過的事情，是第一眼的直覺告訴我，我喜歡你，我不想錯過，所以我主動提出要你做我女朋友。”

李清的神色軟下來，眸底深處閃爍着一絲晶瑩的淚花，就這樣望着他，心裡翻來覆去的百種滋味。

“你說的都是真的？”她不敢相信，遲疑着。

“是真的！我從來沒有騙過你，”他忽地抱住她，擁在懷中，聲音竟然有些哽咽，“我騙你幹嘛，喜歡就是喜歡，為什麼要說謊。”

他胸膛裡的那顆心怦怦地跳動，隔着厚厚的衣服，她依然能夠清晰地感受到。

為什麼和自己有關聯的人都是這樣，先是司華年，後是陳景。

他們和自己是截然不同的世界，以為逃離了第一個，卻沒逃過第二個。

陳景對自己确實是一心一意，也随時都能夠陪伴在身邊，難道這是命運之中，冥冥的安排嗎？

她搞不懂，腦袋裡亂極了。

“老婆，你不要離開我，不要和我說分手，好不好？”李清一直沒有說話，他有些害怕，不由得更加用力，像是要把她揉進身體。

“咳，你松手……”她被勒得喘不上氣，趕忙捶他。

“我不。”

“勒死我了……”

“好好好，”聽她動靜不對，才松了手，“捧起她的小臉，“還生氣嗎？”

咬着嘴唇，她哼了一聲。

他馬上知道，這是不生氣，隻是嘴上還不饒人，嘴角立馬揚起，親了親她的額頭，聲音很柔和，“我們回屋子裡，我再給你講，好不好？”

“嗯。”

這算是同意了。

兩個人回到屋裡，爬上熱乎乎的炕頭。

李清盯着他的下腹處，那裡似乎有什麼東西，霧蒙蒙的看不清。

“柳仙吃掉了隐靈，下一步該怎麼辦？” 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