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樓倒是無所謂,張海俠隻覺得下半身漏風,不太自在。
半響,我開口了:“你們是怎麼找到我的?”我易了容,就算他們知道我在這艘船的頭等艙,也不會那麼精準無誤的找上門,看他們來時的狀态,不像是挨家挨戶确認過才出現在我房裡的。
“煙。”張海樓道,“你抽煙了,是我的煙,你把我抽屜裡唯一一包煙偷走了。”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像是很計較。
“我沒有抽煙,隻是點了一根。”我知道他是在故意奚落。
“為什麼要拿走我的煙。”張海樓邪邪一笑,“長途漫漫,是不是想時刻有我的味道陪着?”
被戳穿心思,我有些窘迫,早知道他們這麼瘋,就不做無用功了,我還留了不少錢和壓縮食物給他們,現在全都浪費掉了。
張海樓道:“哎,你能不能把人皮面具給摘了,這樣對着你說話真别扭。”他其實有點好奇我臉上的面具究竟要怎麼取下來。
之前想着要自己在人生地不熟的海上漂泊數月之久,基本上沒打算摘掉面具,頂多就是每天找一個時間讓臉透透氣。如今不再孤身一人,焦躁的心情竟然不翼而飛,張海樓語氣不中聽,可我卻責怪不起來。
張海樓見我低頭不語,以為是在生氣,他朝我走過來,半蹲下身,下巴抵着我的膝蓋:“很想你。”他語氣輕柔,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張海俠在一旁默不作聲,他似乎并不打算跟張海樓“争寵”,在他看來,隻要我同意張海樓留下,就會順便同意他也留下,是一樣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受不了這個人突然讨好,明知道他是假裝示弱,還是會動容。
畢竟,我也很想他。
我當着他們的面,用沁濕了溫水的毛巾熱敷脖子,沒一會兒,就能看到一層薄而透明的皮反翹起來,我用同樣的方式熱敷全臉,人皮面具連着頭發輕松地從我臉上脫落了。
面具薄如蟬翼,是這個時代沒有的材料,同樣混合了納米技術,戴上後能與我的皮膚表層組織形成連接,普通的手法是摸不出來的。
張海樓和張海俠十分驚歎于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如此逼真有輕薄的面具,他們對于人皮面具的制作很有心得,張海琪手底下的每個孩子都是制作面具的高手,但再厲害的面具大師也做不出我這樣的高科技。
不過,兩人并沒有就面具的問題刨根究底,我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物件,也不差這一項了。
張海樓對我道:“小玥,不管你怎麼想,反正我和蝦仔是跟定你了,無論你去哪兒,我們都要跟着,我們很擅長追蹤,你甩不掉的。”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張海俠:“你也這麼想?”我問張海俠,他點頭。
張海樓見我反應不大,接着道:“你喜歡我們,我們也喜歡你,我們三個在一起會很快樂的,幹嘛要逃,帶着我們好不好?”他又露出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情,這家夥知道我很吃這套。
我象征性地推了推他,張海樓馬上握住我的手:“或者,你選一個來喜歡,多出來的那個就負責打雜,但蝦仔的腿不方便,要是你選了我,還是我伺候你們兩個。”
我半張着嘴,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他其實是在告訴我,讓我同時接受他們。
張海俠握了握拳頭,他知道張海樓并不是真心希望女孩兒做出偏向一方的選擇,而是用一種語言技巧在引導,或者說蠱惑對方做出張海樓想要的結果。
他并不打算因此指責,張海俠畢竟了解自己的兄弟,張海樓的童年有過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從而演變成如今詭谲的行事邏輯,以及他見到的那些人間地獄,除了痛苦之外,還伴生了各種欲望。
張海樓既不想失去多年陪伴在身邊的兄弟,也渴望擁有給過他溫暖和撫慰的女孩兒,他的過分貪心,讓他什麼都想擁有。
可感情的事,到底跟以往那些不同。
“海樓,你不能這樣逼她。”張海俠開口道,盡管如此,可他依然在想,一旦女孩兒選擇張海樓,自己要何去何從,他不可能夾在兩人中間。
張海樓狡辯:“我沒有逼她,我隻是在和小玥商量,你也說兩句。”
我現在腦子嗡嗡的,張海樓顯然是在追求我,而他還在鼓勵張海俠也這麼幹,我雖然沒談過戀愛,但我也知道這不是正常的戀愛觀,我揉着太陽穴,艱難地開口:“張海樓,這是不道德的。”
張海樓不依不饒:“我們都喜歡你,我們沒有錯。”
“不,我是說我,我喜歡你們兩個,這是不道德的。”我再次吸氣,“那會讓我覺得,我像個腳踏兩條船的渣女。”
張海樓看向張海俠,他們都有點沒太明白,正在讨論的這件事跟船有什麼關系,還是兩條。
“所以,你确實喜歡我們兩個人。”張海樓下定結論似得說,“這沒有問題,我很高興,你承認了。”
我提高音量:“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應該這樣,我隻能喜歡一個人。”
張海樓确實不明白,有些迷茫地看着我:“這是,張家的規矩?”
“不,不是,跟張家沒有關系……”我反問,“難道你們不會吃醋嗎,如果我喜歡你們兩個人?”
張海樓和張海俠又互相看了看對方,他們知道吃醋的意思:“應該不會。”張海樓又補充道,“但如果你喜歡上第三個人,我們還是會非常介意。”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困擾,其實我一開始還擔心他們會因為我而兄弟反目,現在看來根本是杞人憂天,他們甚至沒意識到這是個問題:“難道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我們三個一起談戀愛?”
他們思考了一下“談戀愛”的意思,張海樓道:“這有什麼奇怪,很多男人都娶好幾房姨太太,你才兩個。”
“可我是女人。”我道。
“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可以做嘛。”張海樓道,一副不達目的誓不休的樣子。
我怔然,這個時代的男人能說出這樣的話,着實讓我震驚,頓時啞口無言,
張海樓見我似乎有些許松動,趁機道:“如果擔心被别人說閑話,我們可以隐居,或者,就說我們是你哥哥,反正都姓張。”
我的大腦不夠用了,随時都要當機:“我覺得我們需要冷靜一下。”
張海樓道:“我們很冷靜啊。”
我歎氣:“那我去單獨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