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居然還在持續，不知何時會消失。有一處我不解，便是為何在夢中我以幼兒身出現，而肖讀盛還是老樣子？

“肖讀盛，這夢境究竟是你的還是我的？”

“當然是你的。”昨晚和衣而睡，今早起來他的衣服上出現細小的褶子，不過他毫不在意，走出卧房進入廚室，翻看櫥櫃裡的碗筷。我跟在他身後，希望他能告訴我答案。

這場景像極了無知小兒正在嗷嗷待哺，而當長輩的人焦頭爛額。

“可是為何我這般幼小？”

“夢境而已，幼小和年老又有什麼關系？可能是你潛意識中覺得這段時光是你最開心的時候，所以夢中顯現的也是這些時日的光景。”他拿出帶花色的盤子，那是我媽最愛的，從縣城裡花了超出自己接受範圍的金額買下來，并小心翼翼的搬到村部，平時幾乎不舍得用。

“你怎麼第一眼就知道眼前的小孩是我呢？”

“這個問題貌似你已經問過一次，其實答案應該問你自己。我猜大概是你自己在夢中進行了某些設定，你設定自己是小孩子，也設定我認識你，最重要的一點是，為了能和我和平共處下去，你把我設定成溫文爾雅，耐心親切的人。”他說話間，舀了缸裡的清水在鍋中，清洗着從櫥櫃裡拿出來的盤碗，緊接着從廚室後邊的小涼房拿出幹燥的小米倒進洗幹淨的鍋裡，眼神詢問我應該加入多少水。

我正要驚異像他這樣養尊處優的人居然會煮飯，就看到他連米都不滌就準備上鍋煮的行為。果然看起來越是自信和笃定的人，越在日常生活中不能自理。

雖然我也不怎麼會……但自知有嘲笑他的資格。

“我設定的…怎麼可能呢？我怎麼會設定自己手無縛雞之力？還設定村部沒有舊相識？我不可能想和你獨處…”發現自己不禮貌，我瞥眼肖讀盛，及時止住話頭。

“我說的是可能，你的夢我不會知道。”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如果是我設定的，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快點醒來。畢竟你…你…”

現實裡，肖讀盛還冷冰冰的躺在床上，我是該做一些事情的…哪怕蓋一張棉布在他緊閉雙眼的臉上…

我沒有再說下去，擠出笑容講起村部舊事。

兩人糊裡糊塗的吃過早飯，出了房門，正對着的鄰家靜悄悄。陽光很好，肖讀盛叫我帶他在村部轉轉，我便又追問先前已經想過的問題。

“現實中你怎麼受的傷?誰傷了你？”如果夢境真由我設定，那麼提出這個問題後，我想他不會不回應。

“哼……”不知為何，他居然冷哼一聲。

我不明所以，快跑幾步擋在他面前。

“走開！”他居高臨下，在他眼裡，我像是剛從地裡長出來的矮蘑菇，隻剩倔強。

“我不，既然是我的夢境，既然是我設定，那我一定要知道答案。不然夢醒了，我怎麼跟林尉交代？想必你也希望林尉為你報仇的，對不對？”我索性張開雙臂，攔在他面前，不管場面看起來究竟有多滑稽。

“我不希望林尉為我報仇，即便他無法放下，我也希望他能好好的活着。這世上除了仇恨還有其他，我不要他活的跟我一樣。小宋青，在這夢裡，你還是一樣自以為是。你如此這般，真的會給别人或給自己造成困擾。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子，跟我談男女授受不親，你何處夠得到所謂的男女？即便現實中你二十多歲的身體，看起來也幹扁沒有姿色，我是領教過的，哈哈……”肖讀盛繞過我，從前頭走出去。

“肖讀盛，你很不禮貌！我不幹扁，隻是有一點點瘦而已！而且！你領教過什麼！你偷窺我，還這麼肆意說出來！你傷害了一個無辜善良的人！”我邊狂吼邊奮力追上，生氣的探起手在他屁股上用力拍一下，以示對他的不禮貌做出懲戒。哪知他走的太快，我因撲過去姿勢無法保持平衡，重重的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