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剛才沒注意,這半天怎麼吓到臉色慘白了。”有人扶起我,我将将站穩,擡眼看到肖讀盛就在眼前。
甩開還在我胳膊上的女子手臂,我用盡力氣跑過去抱住肖讀盛的腰身,頭埋在他腰間,“哇”的一聲哭出來。
“肖讀盛,快逃,他們要殺你。”隻一瞬,我就意識到現在絕非委屈哭泣的時間,我放下環着他的手臂,背向他,生怕有人出其不意的攻擊過來,像津懷,像那些惡狼,還有村部舊人...
“哈哈...肖農,沒成想,除了林尉,竟還有人能為你做到這步?這世上還有人真誠至此?她可知她笨的可愛?”率先說話的女子再次開口,隻是眉眼中全是笑意。
與此同時,剛才那群可用兇神惡煞來形容的人們也盡都露出笑顔。這是什麼狀況?我轉頭看向肖讀盛,他臉上的憂郁我從沒見過,那是一種久違的哀歎,又像是被誰遺棄的委屈,像是終于看到此生最想見的...
他們...不是仇敵...
“肖衣...我們好久未見了。”
我轉頭順着肖讀盛的視線尋找那位被他喚作肖衣的人,隻見那女子上前,他們握緊彼此的雙手,女子流出眼淚,肖讀盛溫柔幫她擦掉。
“早就想在夢裡與你會一會,沒想到這小孩用了這些年才長大,青雲又将她遺失...”
“其他人呢?父親和母親呢?”肖讀盛再度開口。
父親?他們是手足?還是愛人?
“父親和母親的魂識已被青雲送入輪回道,現在應以重新投胎。還有一些被她融入骨血,連身形都無法聚攏,所以我便領着這些還能顯形的與你相見。”
“你可知父親和母親投胎在哪裡?”肖讀盛問的急迫,他輕撫着肖衣,生怕一用力,眼前人就再也消失不見。
“我也不知,肖農,放下吧,已經過了數百年了。”肖衣微皺眉眼,眼眶又蓄起淚水。她抓起肖讀盛的衣袖,仰望着他因為痛苦緊閉起的雙眼。
“我不會放下,永遠都不會。我要讓他們全部死無葬身之地!”肖讀盛的語氣中滿是隐忍和狠毒。
到底是什麼仇怨會讓冷漠的肖讀盛變得如此狠厲?我想不到更猜不出。
“那你就這樣一直如同行屍走肉般活着?你的生活你的全部時間都隻是複仇,都隻是殺盡惡人。可是,這世上的惡人那麼多,你這一生,就全為他們而活?”肖衣無奈,且焦灼。
“肖衣,你不用再勸我。今日,你們能在此時停留的時間不會很長,林尉...他惦念着你,你有什麼話想對他說。”肖讀盛轉開話題,不願與肖衣再糾纏。
“林尉...我的孩子...”肖衣終于哭出聲音,其他人亦淚水濕了眼眶。
“你跟他說...我們很好,叫他不要時時挂念,若是再有這般機會,叫他也入夢來,我們在夢裡見。”
“夢裡...恐怕這是最後一次了,你們也要入血成為她本身的魂識了。”肖讀盛的眼神黯然失色。
“我知道,我都知道,但還是要留給他一次念想,總不能叫他就那麼孤苦的活着,給他一點希望,一點盼頭,他便能快樂一些。”肖衣說完居然看向我。
“宋青,謝謝你,謝謝你能幫我們照顧肖農和林尉。謝謝你能豁出去自己的性命隻為保護他。關于你自己的身世,日後會有人告訴你。對你,我們這群人其實沒有任何資格說教,即便你選擇抛開他們,我們也要接受。可是,你居然會做到這種境地,我們萬分欣慰。今日,我們懇請你能一直替我們守護肖農和林尉。我們會盡最大可能助你成仁成義。”
我沒想到她會在說話間也想握起我的手,慌忙移開。她輕笑一聲,“你别怕,我是肖農的姐姐,剛才,我們隻是一時興起才逗弄你,我想知道肖農護着的這個小人兒究竟值不值得。果然,他總是對的。”
我有些疑惑,看眼肖讀盛,他并沒有說話,我已經得到真相,心緒從方才的慌亂中慢慢恢複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