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易立上了樓,樓道窄窄的,兩旁布置着廉價的粉色假花,樓梯上的多肉像屋外的一樣均已枯死,盆裡有些雜物,應是很久沒打掃。木質地闆上有的地方已經變形翹起來,打開客房的門,一股黴味兒撲面而來,有些嗆鼻子。我忍住不咳嗽,心中感慨易立的心态,這也叫備好了房間?
“宋青,這裡本就潮濕,房子又是木質的,所以少不了黴味兒,不過我每天都有拿香草熏一熏的,床單被罩是我剛剛換過的,很幹淨,你放心,你朋友的房間就在隔壁。”她有些抱歉的說。
“沒事兒,挺好的,不換也行,你不用那麼累的。”人與人之間虛僞的客套還是要有的。
自己不是一直風餐露宿的人,是有那麼一點點殘餘的潔癖,所以當然是全部換過最好了。
房子不大,也就十平米,放了床,床上鋪着大紅花色的被褥和枕頭...一張小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封閉的小衛生間。除了黴味兒,倒也幹淨,隻是屋内光線暗了些,這應該是紅褐色的木頭屋子的共同特點。
放好行李,又去看顧從之的房間,離我的不到五米,進了房間,同樣的黴味兒沖過來,一樣的擺設。但床對于顧從之來說,真的是小了些...在睡前得将兩個房間裡的椅子并排放在床尾,他的腳才有地方放。
我想着這些瑣碎,易立已經招呼顧從之走出房間,我也跟了出去。他倆臨着窗戶看外面的街景,易立手舞足蹈地介紹,顧從之一臉興味索然,我站在易立一側也聽起她的講述。
“冬天這裡遊客少了很多,所以現在街上行人不多,你們往東看,那裡是市政府今年剛建好的農貿展覽會,秋天召開過一個大型的活動,全世界的農産品都在這裡展銷過,特别熱鬧。一年一次,明年秋天你和宋青一定要再來,好多東西我都沒見過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也算開闊了眼界。”易立饒有興緻的繼續說道。
“你們再看那邊。”她指着東邊更遠的地方,“聽說那裡準備建一個大型體育場,秋天時已經開始打地基,現在凍上了,也就停工,到時候等體育場建好,你們也一定要再來。那時遊客也不會像現在這樣稀少。這幾年每逢冬天鎮子很多店家都暫時關了門,等着開春後再開店,錢能好賺一些。”她繼續似無止境的說着。
我看着她,她跟我同齡,但眼角已經現出細紋,膚色暗黃,發際線後移,額頭上的細碎頭發全部向後梳起,紮成一個簡單的馬尾。前額在談笑時出現密密的小細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激動還是忙碌,上唇邊上小小的汗珠布了一層,皮膚也幹澀不已,眉尾已經脫落,唇色發白,穿着一件墨綠色的厚長袍。
易立的裝扮和不施粉黛竟給我一種中年老婦的感覺,多虧耳朵上的銀色大耳墜為她增添了幾分色彩。
簡單整理好行李,跟易立步行到達離旅店不遠的小食店,擡頭看了店名,“毛革”,不知何意。推門走進店内,熱氣撲面而來。店内人多,終于能将此處與旅遊景點挂上鈎。
店面不大,五六十平,隻有樓下一層,樓上應是老闆與家人的住宿之處。吃食種類繁多,易立點了幾種,又叫顧從之加點,顧從之将菜單遞給我說道想吃什麼自己點。
易立暧昧和失落的看着我,我隻能無奈。
店裡人雖多,但上菜的速度不慢,菜品确實不錯,味道以辛辣為主,滿足了我們的飽食之欲。到快結束時又要了燒酒,不過隻叫老闆溫了一壺,三人分喝。
燒酒辣心和某些溫潤菜肴的柔和形成對比,一個溫柔,一個硬氣。體驗了不同的感覺,也覺得新奇和滿足。
又想起吃熱辣的烤肉時,非要喝幾杯冰鎮啤酒才覺得過瘾,現下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