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發上,恍惚間有一種羊入虎口的感覺,并且這隻羊是自己送上門,無奈的苦笑起來。
實在無所事事,翻看着微信朋友圈,某個有夯實後盾的前同事表達了最近飽受裁員的危機感,知情的人都心知肚明他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至于整個單位裡,哪個不是絲絲挂挂有些關系的人,怎會真的被裁掉?領導層透露出裁員信息,不過是為了督促大家盡量盡職工作的一種手段,他們都知道自己不是會被裁掉的那個。
擡頭看着還是沒有門窗的門框,思量着得叫林尉裝了門窗才好,若是在這裡長住,絕對不能如此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叫别人來去自如的觀看我的一舉一動,人類是需要隐私和空間的。
不過過去幾日,除了上山那天外一直未見着林尉,所以門窗的事一再擱淺,好在真的沒人來打擾,除了頓頓有人送飯菜來,再無其他。我追着送飯的人希望他告訴我我的工作内容,沒想到他慌忙逃開搖頭大喊自己隻負責送飯,其他的一概不知...我無語的很,卻也隻能作罷。
我本就是最害怕無聊的人,日日如此,真是要了我的命,有點悔恨自己當初做了上山的決定,想反悔,又着實張不開嘴。在旁人看來,我被從頭到腳的伺候着,卻身在福中不知福,殊不知有多少人想過這樣的生活!
好在山城的藏書多到讓人驚歎,各種譯制本,不過我隻看得懂中文,便日日翻看。讀的書多了,甚至有了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錯覺。
某日,看書看得累了,便将打開的書壓在臉上,遮着光休息。
再然後,終于響起送餐人以外的男聲,很熟悉的聲音。
“住的習慣嗎?”
是肖讀盛!
我慌忙取走放在臉上的書,從躺椅上跳起看向他。
在夢境中相處甚久,可畢竟不是現實,而且夢裡我是小兒身,當時不必過多思慮。可此時見了他,心中還是慌亂,再者畢竟我以幹雜活的名義來山城,此刻卻悠閑地睡着覺...
“喜歡那本兒?”他指着我手中的書。
“沒有特别喜歡,心境不同,喜歡的書也不同,都會看一點。嗯...你找我有事兒?”我這樣問他,隻是因為不知道說什麼。
“沒有,肖黎聲的事兒希望你不要怪他。”
“嗯,我盡量。”
“那就好。”他輕笑,朝着太陽,臉上散着柔光。
“你笑什麼?”我不解。
“沒什麼。”
兩人停止交談,他逗弄起庭院中那隻野貓,野貓是上山時遇到我求林尉從山路上抓來的,想着養幾天就放生。野貓的性子很烈,一直鎖在籠中,次次喂他時均是撲咬我,我怕它真的咬傷我,便隻是遠遠的看。
可眼下在肖讀盛面前,它竟柔弱得如同一灘水一樣,祈求着肖讀盛撫摸。若不是因為肖讀盛的外貌,我想不出它膩着他的其他原因。這貓啊,也是以貌取人的。
而肖讀盛也一臉柔情,沒有平日的嚴厲冷酷,我有點怪怨起那貓來,憑什麼?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叫人覺得可氣的是,現實裡的肖讀盛真的很難叫人移開目光不看他,而盯着他的人又害怕被他知道自己一直看他,所以難以自處後,還怎麼像貓一樣搖尾乞憐?
我有些不甘,也上前躍躍欲試想摸摸它,哪知見我靠近,野貓突得躍起,又變得兇神惡煞起來。倒是我被吓得後退了好幾步,當下就決定立馬棄了它,絕不能再養在這院中。
“棄了吧,你養不熟。”肖讀盛見狀說道。
“嗯。”
“若有事找林尉即可。”
“嗯。”殊不知,我都好幾日未見到林尉。
“我走了。”話未說完,也沒等我回話,肖讀盛踏步離開。
我望着他的背影,又回想起在夢境中他與餓狼搏鬥的情景,也想起他對紅薯和烤魚的嫌惡,還有困倦時的任性。
直到他走遠我才收回目光,忽地又想起顧從之,他若是看到我正在此處安度晚年,又該是何種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