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了?”語氣還是冷淡的。
本以為他會生硬的說出什麼厭惡我蠢笨的話,沒想到如此普通。
“吃過了。”我壓住不解裝作鎮定。
“喜歡嗎?”
“啊?”
“飯菜呢?”
“不錯...”我回答的簡單。
“害怕嗎?”
我不知道他指什麼,隻想盡快結束談話便說“還好”。
見他定在原地不走,我有點無措...
“可有什麼缺的東西?”他沉默了小一會兒又開口,雙手捅進褲兜微微皺眉的看着我。
四五十米的距離,我卻有種被人扒了衣服裸露着身體的羞怯感覺...
“沒有,什麼都不缺,很好。”我趕忙摸摸自己的臉,幹笑一聲。
寄人籬下讓我有點卑躬屈膝。
“知道了。”說完再沒停留,肖讀盛消失在我的視野。
我長籲一口氣...最初遇見他時隻是單純的一種對未知事物的害怕,不像現在這樣小心翼翼和陌生,當然這種小心翼翼不會讓自己想要逃離開黑域,也不是因為對他反感。至于生出的陌生,許是因為關于他的事我知道的越多,越是覺得自己離他真的很遠。不過若是哪天自己真的能幫到他什麼,我是甘願的。
回了房間顔如玉對我愛答不理的,我也懶得鬧他,徑自躺在床上,睡着又醒來。悠悠的盯着房頂,突然院外傳來激烈的慘叫聲,我一躍而起!
那聲音是林尉的...他正極度痛苦的哀嚎...我飛奔向林尉的院房,可裡邊空無一人。顔如玉原本跟在我身後,見房間沒人迅速掉頭又朝外飛去,我緊跟着他到了院外的竹林,穿梭在内外的牆縫中,終于,我們同時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林尉。
他奄奄一息的樣子讓我的心瞬間揪緊,慌亂的跑過去叫着他的名字,可林尉閉上的雙眼像是永遠不會再睜開...顔如上下飛撲舔着他的臉龐,我跪在他身旁無助的瞥向周圍希望有人出現可以幫我們。
可是當我真正分出注意力環顧四周時才發現周遭被砍斷的和彈藥燒灼過的竹身正橫七豎八的散落在各處,月光下失去原來的搖曳生姿,顯得無比凄涼...
我的呼喊無效,林尉沒有醒過來,也不見有任何山城的人跑過來幫忙。到底怎麼了?有外人入侵?肖讀盛他們也都身受重傷?那山城豈不是危在旦夕?不及細想,我奮力抱起林尉朝山門走去,我要救他,哪怕沒有希望。
我踉跄着将他輕放在山門口,脫下自己的外衣蓋在他身上,他的臉沒有一點血色,我心急也擔心會被侵犯到山城的人發現。匆忙踢斷園中刻字的木碑墊在林尉身下,撥通120要求救助。接着我站在木闆末端叫林尉的頭靠在木碑上方,背着下山的方向一點一點的向下拉起木闆。
救護車無法到山上來,我必須盡快下去。
山石隐在雜草中,我磕磕絆絆,林尉也受着颠簸...汗水浸透了身體,看不清路時就騰出手狠狠地擦一把。
他還是沒有聲息,脈搏異常微弱,甚至無法摸到,身體濕冷,還有多處擦傷...我想着他可能早就處于休克狀态,是内髒大出血了?我慢一分鐘他生的希望便少了一百分...心思煩亂不已...
究竟發生了什麼?其他人去了哪裡?
因為過于着急,快到山底時我整個人倒着翻了跟頭,滿嘴泥土,臉上身上以及腳底都傳來刺痛,月明星稀,我無比熟悉這段山路,但依舊艱難不從容。
起身來不及拍打身上的泥土又急忙拉起木闆,救護車早就等在山腳,見我拖着木闆,車上的人急忙下來幫忙。我将情況簡單描述,醫護人員做了生命體征監測,血壓二十,心率二十,呼吸節律基本消失...情況比我料想的還差。
林尉的腹部已經微微隆起,說明内髒出血量一直在增加,會死嗎?想到肖讀盛因為林尉離開人世可能會面對的痛苦,我心亂如麻。
我不想總是體驗這種生死别離帶來的痛苦,更不想眼睜睜的看着還留在世上的人的絕望與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