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來無恙，修長百，這等小事都要你親自出馬了？看來千河共生日不如日。”畢衍不動聲色，但話語并不友善。

原來他就是修長百，我還以為修長百是個年事已高就皺皺巴巴的糟老頭子，也以為他是一個心狠手辣面目可憎的油膩中年男人。

“哈哈……我說老畢，清修之人言語還是清淡些好，我倒是敬酒罰酒的無所謂，别壞了你的做派。”修長百輕撫長袍坐在身後人及時送上的座椅，盛氣淩人。手中把玩着一截泛着白色油光的硬物，似乎是一截不知哪個部位的動物骨頭...

“既是出家人，要什麼做派。”畢衍的頭發幾乎可以用枯黃來形容，随手綰在頭頂的發髻也雜亂無章，叫人看了心中可憐又燥郁。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已經判斷出逃出去無望，伸手拍掉不知何時掉落在她發髻上的蛛網，放下手，心中坦然。

這世上有一種人，見沒有生的可能時就及時的自我放棄，雖然心中有憾，不做掙紮，而我就是這樣的人。可惜的是畢衍怕是要因為我吃點苦頭了。

她雖與修長百為舊識，看起來修長百對畢衍也并無殺意。不過，我又何嘗能知道全部？

“你身後的人是傻子嗎？死到臨頭了還這般淡定，若是一直如此，叫她走了便是，我可不養癡人。”修長百一臉譏笑，伸出手指插進發間，慵懶的揉了揉太陽穴。

“你打算如何處置？”畢衍知他放我走隻是玩樂的話，傻子？怕是瘋子也不會放走。

“老畢，要不你也留下來吧，我看她甚是依賴你，你便留下來與她做個伴，我定好吃好喝的待你們，怎樣？”坐着的人又是幾聲輕笑。

“若是不能帶走她，我當然也不會留下，出家人沒你們那麼多牽挂，我不強求。”

“是啊，你還得回去複命呢，當然不會吊在這一棵小樹苗上。等你回去了，老頭子再為你出謀劃策卷土重來罷了，要是沒有那個糟老頭子給你撐腰，我原本也想着一掌就要了你的命，省的我又廢了心思。可惜啊，我就是不敢惹怒那老頭子。”修長百聲音裡透着委屈。

“哼，想要我的命拿去就是，無需廢話，人生已過百年，我算是活夠了本兒，現在更是無有欲求。”畢衍對他的話表示不屑。

“沒有欲求？你不是正求着我放了她？還是說你想帶着她與我雞蛋碰石頭的逃出去？你以為我共生是這麼容易就能出去的嗎？通常啊，那些不請自來的壞人們都是有來無回的，你應是知道的。可是你還是進來了，可想而知你身後這個小人兒于你是很重要的吧，哈哈...不過，我怕是不能順了你的心意了。”修長百笑的放肆，與他的容貌極度契合。

“修長百，她是無辜的，她隻是一個凡人，她什麼都不知道...”畢衍還想解釋什麼，被修長百打斷。

“行了，老畢，剩下的事就不勞你費心了，若想走，現在走就是，要不然我改了主意，你可要後悔了。”修長百看着畢衍，擡一下眉毛，一副你應該懂的的樣子。

“修長百，求你好好待她。”

“那是自然，好不容易到手的寶貝疙瘩，不過也得她自己争氣才行，我這地界兒也不養活吃白食的人。”

聽他如此作答畢衍轉回身望着我。

“别害怕，我還會來找你的，等我。”說着放開我的手，有羌人領着畢衍離開地庫。

我心中又苦澀起來，似乎是因為自己為了大義做出貢獻，卻被所有人抛棄。可是再想想那些選擇，哪一件不是我自找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