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繼續争辯間,肖黎聲開始咳嗽,我忙走過去坐在床頭将他扶起,喊着修長百遞水過來。直到喂了幾口,我才意識到手中的水杯竟是千河共生的掌人端過來...我似乎有些狂妄了...關于底線的試探是不是也有些多了...我不希望自己立馬就因為激怒修長百而丢了小命...我還要趁機逃離這裡的...不能死。
所以修長百為何會不動聲色的将水送到我手上?看似簡單的小事,内裡确有乾坤,看來我得重新思量我們之間的境遇了。
倘若修長百隻把肖黎聲當成談判的籌碼,其實對此時的肖讀盛來說幾乎不會造成任何實質性影響。因為現在,肖讀盛已經山窮水盡。所以除非是修長百想以此來逼迫肖讀盛單槍匹馬的為他效力,可那樣又根本不足以叫自己手下的人這般興師動衆...那麼,修長百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難道隻因為我在此處,所以他盡可能的表現出耐心和和善?隻為拉攏我?
那麼肖黎聲呢,如果他隻是通過絕食來對抗修長百,其實是選擇了一種最不高明的手段,他怎麼就能曉得修長百會答應他?如果隻為拉攏我,修長百沒必要讓我知道肖黎聲也被囚禁在明樓...而肖黎聲屬實是殺敵零個自損一千了。
修長百在這時同意我和肖黎聲相聚,他是不怕我把實情告訴肖黎聲從而斷了他籠絡人心的目的?還是因為他對那個有淺薄大嘴的已經被畢衍滅殺的老男人對肖讀盛所行之事完全不知情?不對!他是知道的,那修長百所謂的苦肉計又究竟是什麼?聽林尉說肖黎聲在千河生活過十多年,會不會是在那十多年裡他和修長百之間有過交集?
這些念頭在腦中一條條的泛起又歸于平淡...
看肖黎聲恢複了一些,修長百叮囑了外頭等候的羌人好生伺候我們後離開,走的時候告訴我明日他還會過來,叫我梳洗好了等他。
對他的言辭我很無語,肖黎聲繃着臉露出苦笑,同時也夾雜着濃烈的懊悔。我不知何故,心中大概猜測着。
不過此時不便多說其他,最要緊的是先讓肖黎聲的身體恢複過來。我抓起他的手,任精氣緩緩輸入他的身體,他沒有排斥,十多分鐘後,他的臉色紅潤過來。
“為何救我?因為肖讀盛還是林尉?”神色沒有原先冷酷,語氣也不再把我當成仇人看待。
“嗯,譚月告訴我你要見我。”
“有什麼想問的……問吧。”他已經能自主坐起來,雙腳放在床沿。
“你是如何得知我也進了明樓?那你知道肖讀盛和林尉已經離開了嗎?”
“修長百提起過。”
“他為何不殺你?你們之前認識?”
修長百自畫像後的這間暗房,說是看管肖黎聲,實則不然。這個暗房雖布置簡單,但溫和舒适,房間裡食物和水都充足,最顯眼的書架上還放了幾排書籍,所以在這裡待着絕對不會挨餓受冷或是無聊。而且肖黎聲衣着整齊,看起來也不曾受過傷罪,造成他剛才虛弱的模樣也可能隻是數日不願進食。
所以起先我沒有注意到這些的時候覺得是修長百囚禁了他,現在再看一遍才覺得事實可能并不像先前想的那樣。
肖黎聲輕哼一聲,臉色恢複到平常的冷淡。
“是的,幾十年前就認識了,認識的時間太長了,長到我開始恨他...”
我走到桌旁又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吩咐了在門外等候的羌人拿些容易消化的食物來。
肖黎聲幾天未進食,也未能得到其他能量,除了我剛才給他的,還需要些本質意義上的食物促進他的消化系統功能才行。
與肖黎聲的談話還在繼續,他的語調又逐漸溫柔起來,“你确定肖讀盛和林尉離開了嗎?”
“應該是的。”我答到。
“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若是有機會可以逃走那最好不過,若是沒有,不是死便是活,我不會助他殘害黑域的人。”畢竟,我的魂識中有黑域羌人的一部分,所以我也算是黑域的一份子吧。
“嗯...”
“你呢?”我問他。
“同你一樣。”
我們的談話因世事難料停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