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人,我沒想過,我們此次為尋你而來,不單單為攻破明樓。”
“千言允你們什麼?戰後得到更多搶掠而來的亡靈?”我不死心,非要從這個不起眼的羌人身上問出什麼。我想弄明白,于白域而言,除了那些亡靈,究竟還有什麼是他們看重和追求的。我不信他們會愚蠢到隻因為信仰某個人或某種精神就舍棄自己可能擁有的東西。
“沒有。”金炔答得很快,而我一無所獲。
“昨晚,明樓逃出多少羌人?”
“大概百餘人。”
“他們都逃往哪裡?”
“千河總府。”
“哼!這便是修長白所說的忠誠?樹倒猢狲散,真是可笑!”
“是的。”
“什麼?”
“你說的對。”他一本正經。
我無語……
“共生的掌人是否有信息傳來需要我回複?”我想再确認一遍……肖黎聲和修長白就在昨日還有求于我,對我滿臉歉意,怎麼可能在我離開後完全不管不顧呢?
“沒有,他們應正忙于重建和補充供給,似乎是知道争鬥短期内不會再起。”
金炔說的沒錯,有我在這裡,的确是安穩的,至少目前是安穩的……
“你說……我在明樓的這些時日,如果一直未能來到這邊的陣營,修長白會利用我殺掉白域所有人嗎?”他們會嗎?如果明樓裡的是肖讀盛,他會嗎?
“會的。”
“為什麼?”我微微惱怒,覺得金炔根本不了解我們之間的情誼就妄下定論。卻又沒意識到跟初次見面的陌生人聊起這樣的事本就是因為我已經知道答案,已經想到結局。而還是選則問出問題不過是因為無盡的失落感一波又一波的襲來……
“不知。”
“出去!”
沒做任何停留,他幹脆利索的離開,這雖是我一直希望與人之間的相交模式,但沒得到有用的安撫,我是無語的。
活得越久越希望所有的事都簡單才好,更是害怕那些花在社交上無用的功夫,但想得到慰藉也是真的。
有女羌人端了洗臉水進來,其實洗不洗臉是無所謂的,我更看重刷牙,我無法忍受口腔中千億微生物給我帶來的潛意識中的惡心,整整一天一夜,它們無休止不計勞累的繁殖着,就這麼放肆的生活在每個人的嘴裡...單是想想便覺得無法忍受。
我叫她拿着新牙刷和牙膏再來見我,不管她用什麼方法。
我知道打仗行軍不會那麼細緻的将生活瑣事放在計劃之内,能吃飽穿暖活着就是萬幸。
可是此刻我就是要刷牙。
對于千言下令一直攻打的事,我心中的餘怒不減。
雖然也知道聽命于千言的羌人自是無辜,可目前他們對我來說也隻是才剛剛站在一起的敵人,所以我不必做出善解人意的姿态。
小女人有些為難,我隻說我不管她用什麼辦法,小女人便退出氈房。
我重新坐下來思索着之後的打算。
先離開這裡吧,去千言所說的白域看一看,據說我在那裡生活了千年之久,是得再看看了,或許睹物思人我确能想起什麼,也或許像在千河明樓一樣被軟禁在千河,一切都不得而知。
可這又有什麼區别。
同樣是一群唯利是圖的人,跟誰在一起能有不同?不過現下再也不怕任何人同我打什麼感情牌了,他們都一樣,都會棄我而去……走一步算一步吧。
現在,我有家不能回,除了白域似乎已經沒了去處...那麼離開這裡之前我是不是應該再見肖黎聲他們一面?不論往後怎樣,畢竟之前相交了那麼久,那些好的壞的都實實在在的存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