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瑤覺得,自己這會兒大功告成,接下來,隻需準備秋獵過後,她和杜予添離京去邊塞的事兒了。
雖然她明白,在大婚之前,溫衍依然是在查案塔城大火的真相,一些線索似乎也有了一些苗頭。但依着前世的經曆,溫衍自大婚之後,便不會再有任何動作,指望他,那還不如自己來。
更何況,溫衍手中所掌握的消息,還不都是杜予添從邊塞帶來的麼?
再說了,不成為皇家人,不參加那場皇上為兵部和大軍舉辦的大宴又如何?
自己這趟離京去邊塞,路途遙遠,也許中間可以岔道跟上其他大軍,去追随爹爹曾經的其他舊部,到時候再向他們問問情況,也不遲啊!
隻要離京,隻要離開這裡,她就可以有無限的可能。
隻是……
蘇沐瑤一邊向着林地的方向走去,一邊在心底哀歎一聲。
隻是,縱然這會兒能見着爹爹的其他舊部,卻見不着郭叔了。他這會兒人在兵部做事,成了尤澈的手下,要是想見郭叔,恐怕是不能夠了。
要是能見一面就好了,那些千金小姐們不是都說,有可能在辎重車裡出了個什麼岔子麼?
……
蘇沐瑤剛想到這兒,忽而聽見身後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嘎哒”聲。
是腳踩枯樹枝的聲音。
她猛地轉過身去,喝問一聲:“誰?!”
放眼望去,大片大片的樹林被昏沉的月光照得越發幽暗了起來。
蘇沐瑤捏緊了腰間的金絲長鞭,還不待她抽出,卻見一個身影從一棵大樹的後頭走了出來。
這人對着蘇沐瑤俯身跪拜:“蘇姑娘,莫怕,我是江平。”
蘇沐瑤一聽,頓時一股子無名火湧上了心頭,不悅的口氣湧現嘴邊,她厲聲喝問:“你跟着我做什麼?!”
不用想也知道,江平跟着自己,定然是溫衍指使的。
蘇沐瑤隻覺得心口有一股子灼燒,燒得自己煩躁不已,脫口而出的口氣,擺出的姿态,像極了前世自己身為太子妃時,對江平所說的言辭。
是了。
前世,溫衍将自己禁足于東宮裡,就是讓江平帶着衆侍衛們四下監視,不準自己踏出那片狹小的四方地半步。
那人人羨慕向往的東宮,對她來說,卻仿若窒息的囚籠。
而這江平,就是那盯死了自己的牢頭!
江平愣了一愣,方才如實答道:“蘇姑娘,這會兒夜深露重,林地裡恐有跑出來一些個野獸,殿下他是擔心您的安危。”
“呵。”蘇沐瑤不悅地在心底裡翻了個白眼兒。
江平趕緊繼續解釋,道:“殿下說了,以蘇姑娘的身手,一些尋常的野獸也許不會有什麼,他怕的是……”
蘇沐瑤将不屑的目光斂在他跪拜在面前的身姿上。
“殿下怕的是,獵場人數繁多,人心難測,他怕蘇姑娘……有危險。”
“回去告訴你的太子殿下,”蘇沐瑤縱然心底裡再怎麼惱火,明面兒上還是維持了端莊,可她說話的口氣,和說出來的言辭,就不怎麼好聽了,“隻要不待在他的身邊,我就不會有危險!”
說罷,她擡腳就走,隻想加速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地方。
江平緊盯着自己的這一出,更加堅定了蘇沐瑤想要離開的信念。
這會兒,她頭也不回地疾步走向自己的行宮小殿,她隻想去做一件事——
提前收拾行李。
兩天。
隻要再在這裡忍受兩天,她就可以跟杜予添一起離開了。
正當蘇沐瑤将所有帶來的衣物收拾成一個大包裹時,忽地,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你在做什麼?!”
這聲音隐忍,克制,雖是詢問,卻是承載着徹徹底底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