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衍滿足地離開後,蘇沐瑤方才捂着耳朵從床榻上爬了起來。
兩隻燒紅的耳朵滾燙,還有着剛才被他親吻後的綿軟觸感。
到底是溫衍的唇瓣親吻耳畔,還是他的舌尖輕挑耳垂,她已然分不清了。
她隻覺得自己這會兒腦袋嗡嗡作響,心跳也不自主地加速了起來。
前世的溫衍待她相敬如賓,從來不會這樣。
就像是自己,前世對他始終端莊賢淑,從來不會失了分寸一樣。
蘇沐瑤站起身來,這才看到在一旁的小幾上,确實放着她的包袱。
而在包袱旁,是一個金絲小籠子,裡面裝着的,是那隻杜予添送給她的小松鼠。
原來,他沒扔。
溫衍這個騙子!
蘇沐瑤趕緊将小籠子拿起,卻看到在籠子裡,已然灑滿了新鮮的生胡桃,生瓜子之類的,那小松鼠全然不知籠外的一切,這會兒正吃得忘乎所以,它那隻蓬松的大尾巴得意地高揚着,像極了剛才溫衍得逞後,那得意的表情。
可是,接下來要怎麼辦?
卑鄙的溫衍竟然丢了這樣一個難題給她。
可若真是頭也不回地離開了,今後恐怕就很難有機會再見着郭叔了吧?
那辎重車裡的事兒,也就無從查出了。
放棄這個線索的話,今後就算是去邊塞查找證據,恐怕,也查不出跟辎重車有關的事兒來。
其實仔細想想,溫衍說得對,也許塔城火案的兇手就在身邊。
可如果今天留下……
蘇沐瑤踱步走到寝殿門旁,她看着殿外的天空,今兒天空陰沉,這兩天,天邊凝結的墨雲,正一點點地向着獵場方向靠攏,眼見着,一場雨雪就要來臨。
殿門外,那些忙碌的侍衛們還在灑掃着,顯然,都是溫衍吩咐的,為了迎接她今天入住溫衍的行宮。
但如果真的今天留下,這将意味着什麼,其實已然不言而喻了。
待得蘇沐瑤的兩隻耳朵熱度漸漸恢複如常,她已然想好了主意。
她一步跨出殿門,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在暗處一直觀察蘇沐瑤動靜的江平,這會兒可着急了,他急速奔往書閣,将蘇沐瑤離開的消息告訴了正在協理皇上批閱奏疏的溫衍。
溫衍手中的狼毫一頓,問了聲:“包袱也拿走了嗎?”
江平頓時恍然大悟:“沒有,松鼠也沒拿走。”
溫衍繼續批閱起奏疏來:“瑤兒去找杜予添了,她還會回來的。”
“殿下要幹涉嗎?”
“……不用。”溫衍蘸了蘸墨汁,“瑤兒是去找他話别的,本王……相信她。”
*
蘇沐瑤确實是去找杜予添了。
今夜若是留在溫衍的行宮裡,不論外人會如何議論,她隻在乎杜予添的看法。
若是想讓杜予添明白,她今夜留在溫衍的行宮隻是為了查案,她就必須跟他說明一切。
她可不想再跟杜予添之間有任何的誤會了。
可真是不巧,杜予添這會兒不在他的小殿裡。
“咱們兵營昨夜守衛獵場一整晚,早上就下了值,但杜将軍半個時辰前才回來,簡單地吃了點兒東西後就又出去了。”杜予添手下的一名小兵如實答道。
看了看天色,這會兒快要到午膳了,若不是皇上将他請去了,那他就隻有可能去一個地方!
蘇沐瑤奔回了自己的行宮小殿。
果然,杜予添正在她殿外的小院兒裡,蹲在地上倒騰着什麼。
“予哥哥!”蘇沐瑤激動地高呼了一聲。
杜予添一愣,趕緊放下手中的物什,笑着向她跑了過來。
兩人彼此奔進,在深秋的冷風中,蘇沐瑤跳進杜予添的懷中,被他深深地抱在了胸口,她用力地摟着他的後脊,直到這會兒,方才覺得安心了起來。
“瑤瑤你去哪兒了?”杜予添幸福地閉上了眼睛,享受着懷中的溫柔軟香,口中更是按捺不住的高興,說:“我在這兒等了你好久,見你屋内都是空的……啊,等下!我的手好髒,這會兒可不能抱你。”
說罷,杜予添立即松開了她。
蘇沐瑤一瞧,杜予添的手裡确實有一點點髒灰,再一看旁邊,還有一些榔頭,木斧之類的工具。
“你在做什麼?”蘇沐瑤驚訝道。
杜予添笑了笑,将地上的東西拿了起來給她看:“這兩天我出入你這裡的時候,總覺得門檻兒這裡有點兒硌腳,若是不留神,很容易絆倒。剛才看你不在,我仔細瞧了瞧,是門檻兒那裡有些松動,正巧閑來無事,我就把這門檻修一修,換一換,否則,我怕傷着我的瑤瑤。”
蘇沐瑤的心頭一暖,鼻頭微酸,一股子熱流湧向了四肢百骸。
可她的口中卻用誇贊來掩飾了自己的小情緒:“予哥哥真厲害,你連這個都會修啊!”
杜予添手中不停,敲敲打打地将一個全新的門檻兒給倒騰好了,他苦笑道:“邊塞苦寒,原先其實有很多不會的,到了那邊也都就被迫着學會了。我在瑤城修的那個宅子,就是我親手設計的呢!”
“予哥哥,”蘇沐瑤看着他忙裡忙外地,将原先自個兒寝殿門口的門檻兒給換上了,她提醒道,“其實,這些隻要跟獵場的侍衛們說一聲,他們會找匠人來換的。”
杜予添站起身來,拍了拍手上的塵灰,看着她認真道:“因為這是你住的地方,别人做的我不放心。昨兒夜裡,我們骠騎兵營守衛獵場,你這前前後後我還特意多安排了一些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