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整個院子都安靜了幾秒。而後有人顫巍巍喊道：“王妃，薨！”
常苒離世了！
蕭承言反而淡漠的很，仿佛并未聽到，反而怒斥道：“哪個胡言的？掌嘴。你......身為太醫都未把過脈來，什麼庸醫。”抱着常苒站起身朝着裡頭進去。
雁南從後往前急忙拉着太醫和醫女便推進書房，而後在外關上了房門。又退十步開外，一時之間在沒人站的比他更近。
外頭衆人重又在院子中間跪下，等着消息。
韓妃方才跟着人也快步超前擁去，看了幾眼。一時還瞧不出什麼端倪，眼下也隻能跪在正中等着消息。
墨貞幫着高月盈也擺正了跪姿。高月盈顯得有些慌亂，轉頭看了墨貞的神情，墨貞倒是扛得住，伸手握住了高月盈的手，高月盈才覺身上的力氣恢複了幾分。
不過時便由太醫傳出話來，吩咐煎藥備藥。說是方才隻背過氣去罷了。
屋外的人跪了黑壓壓一個院子，似乎才松了口氣。
韓妃跪在那都忍不住看向高月盈，卻是喃喃道：“她赢了。再也沒人能同她争了。任這府中誰......都敗了。”
身邊的侍女扶起韓妃，可韓妃的腿卻已跪的發麻，好不容易站起身來，往自己住處走着。
高月盈也被墨貞扶起，卻朝着書房而去。站在門口思量了一下，便示意身旁的墨貞前去喚門。
墨貞側着身子在門口禀告道：“啟禀王爺，我們家娘娘想面見王爺，有要事禀報。”
書房内沒有任何聲音。
墨貞側過身瞧了瞧院子正中有些發怔的雁南。他還呆立在方才的位置，雙手上都是鮮血。
墨貞便擅作主張的直接過去推門。
但門紋絲未動。
“王爺，高妃娘娘想給王妃娘娘盡一盡心力。”墨貞又道。
仍沒有聲音。
“禧儀院傳來消息，世子也已......”
墨貞話還未說完，醫女淡漠的打開房門，卻是兩手牢牢的抓住兩邊的門框。
雁南側過頭，瞧着書房門口的方向。正巧他那個方向，剛好對着書房内間的門口，那門此刻緊閉，什麼都窺探不到。
墨貞掃了醫女一眼，便要伸手去推那門。
醫女面上卻是絲毫未有懼色。甚至眼睛微眯了一下。
高月盈在後，正好能從側面瞧見此番情景。急忙上前從後拉了一把墨貞，自己站到門口道：“妾身想......”
“王爺在親自給娘娘上藥，吩咐了閑雜人等一律不許進入。”
醫女說的聲音極大，似乎不是再同高月盈說話一般，又是在同高月盈言。
高月盈向前一步，并未說話，似乎就要直接進去。
醫女卻是一步未退。甚至身子直接擋在正中，雙手更是在抓緊了兩分。
高月盈微微扯出一絲笑意。“妾身......”
“一律不許。側妃娘娘。”刻意提升的音量，“是要王爺過來親自同您說嗎？”
“你？好樣的。”
方才拉着醫女過來的侍從挪到雁南邊上，悄聲說着。
“南大人，方才我在院外徘徊。正看一侍女鬼祟而出，而後又看安順悄然跟随。便過去一問，他拉我後延十餘步後悄聲說‘這是高妃娘娘侍女，方才不知得了什麼旨意，不知去往何地。西知大人便叫我跟随。’見她行往後院，小的我又領了旨意，便......”
雁南側頭看了他一眼。
頓時語氣生了兩分惬意，“也不是跟着爺幾日了，想着那是王妃，便想拖上兩分讓爺轉轉心意。沒承想她們擅自便都來了。”
雁南不耐煩的拉着他朝着院子邊上人少處走去。“後面，說那侍女。”
“哦，是、那侍女先是回了禧儀院。我們二人看到禧儀院院門關着，想着無事正欲回來時，她卻拉着醫女出來。出來時我們似乎都聽到了門栓滑動的聲音。”
“大白天還鎖院門？”魯胡子在後突然說話。此刻他蹲在邊上，突然開口。
雁南餘光早注意到說話之時，魯胡子慢慢挪過來邊上。
那位隻顧着說話的人卻是沒注意，吓了一跳。
雁南目光仍盯着門口。看到高月盈帶着墨貞不知為何跪在了書房門口。
“繼續。低些聲。”雁南同身邊人說。
“我們繼續遠遠跟着，可她并未帶着醫女來此。反而是......”
“懿德院？倒也說得通。”雁南搭了一句。
“但她帶着醫女刻意饒了一圈，連醫女也停在那問到底要去何處，她才帶着醫女去了懿德院，還說有些不識路。我們都覺得有些問題，便叫他壓着那侍女在懿德院院門位置。我急忙帶着醫女歸來。”
雁南點了點頭，而後又招呼了略顯無措的魯胡子，三人快步出了前院。
回到了魯胡子住處，魯胡子仍是惴惴不安，忍不住就要開口。雁南卻道：“并不是你一人過失，王爺自有定論。可若是旁人......你二人待在此處，此時王爺怕是無暇顧及，可若是日後......”
“那......”魯胡子剛要說話。
“不幹你事。”雁南側頭看向另一人道，“方才你同我講的，可是真？”
“當真，他應該仍扣那侍女在懿德院呢。”
“好。我去尋他二人，再去找西知為證。為防有人作假，你便在此。”
那人才又要說話，雁南卻是把自己佩劍一遞，遞到魯胡子手中。“這劍王爺所賞，若是府中其餘人等來擾，你可要護他周全。”
雁南說完走出房中。
跪在門口的高月盈瞧着方才被醫女鎖上的房門若有所思，一時無法揣測門内情景。若說無事，那方才是太醫所言？可若說無事為何不讓人進去瞧上一瞧？隻恨自己方才無用，沒能也擠上前去探一探。
又想那醫女模樣，更是來氣。自打自己嫁進這王府還未曾有人這般不敬。
方才高月盈忍住氣，又朝着内裡緊閉的喊道：“那妾身便在外頭恭候，等着爺和姐姐傳召。跪候......”
高月盈說完便整理衣裙，直直跪在門口。墨貞便也跟着跪下。
醫女反倒冷哼一聲。“請便。”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門。而後便是極大聲栓門栓的聲音。
書房門邊在蹲着的太醫身子一顫，險些把手中捧着的藥材弄掉。
醫女微低頭瞧了一眼。才轉身去往内間。門内門框和門栓上，留有幾個血指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