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瓊側着頭看了看,溫柔的笑着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軍中之人都知她身份,避忌的很。無人會同她一道去騎馬的。就你這孩子實心眼,偏她說什麼你都信。”
尚戰并未聽出隐含的意思。覺得困意襲來,手中抓着那宣紙便睡了,并未多想。
常蕪拿着湯藥回來,推開房門可江瓊并未在房中。放在桌子上四處瞧了瞧,也未見到。那床邊有着未縫完的衣裳。
常蕪拿着離了床邊,怕尚戰翻身其上的針紮到他身上。
拿着剛動,尚戰就醒了。眨了眨眼睛看的很是模糊。
為着熬藥,常蕪已經脫了盔甲,身上隻是軍服而已。尚戰看了好久才問出口。“藥好了?”
“是呀。起來喝藥吧。”常蕪伸出手拿過尚戰攥成團的宣紙。統統拿着放到了桌子上,才端起桌子上放的藥碗回到了床邊。
卻是尚戰身子無力,用手臂支撐着也起不來。常蕪伸出手想扶起他,手伸出去想了想還是沒扶。
端着藥回到桌子邊就說道:“藥略有些燙,你等等再喝。我去找哥哥來。你等等呀。”
說完便朝着外頭跑,去找常衡。
“唉。”尚戰艱難的喊了一聲。常蕪卻是已經跑開了。
風從開了又關的門吹進來,吹飛了桌子上的兵法策論。
當尚戰迷迷糊糊在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常衡叫醒了他。扶起他,拿着湯藥碗灌到他嘴中。
尚戰咳嗽着,看着眼前站着的朦胧的常蕪迷糊的說:“你跑什麼,害我凍病了,都不能喂我喝個藥。”
常衡聽後,擡頭瞧着那床尾站着的常蕪。常蕪受不住常衡的目光,就低着頭。讪笑着坐到桌子邊,用手攥着那布料,拿起在手,理了理線縫着冬衣袖口。時而擡眼看看常衡。常衡在尚戰喝完藥後,便說道:“回屋呆着去。我給他擦擦身子。别在這礙事。”
常蕪放下那衣裳,便要起身離開。
“拿着那衣裳,别叫娘受累。”常衡說着。
“哦。”常蕪拿着那衣裳,便回了内院。
其後尚戰時常朦胧間常能看到常夫人一身常服,用木頭簪子半挽着發一直坐在那桌子邊縫着衣裳。
但這再非江瓊,而是常蕪。
江瓊去軍中看患病的兵卒,尚戰又一直昏昏沉沉。便隻好叫常蕪坐在門口短暫照看。
正在尚戰房中縫制衣衫時,忽聽外頭馬匹的聲音。常蕪還以為是常衡回來。但聲音又感覺不對。又等了等,卻聽外頭有同司馬都尉打招呼的聲音。
常蕪本來沒什麼反應。但是手中拿着的針線一下紮了手。下意識便放在嘴邊吸吮,微一愣神才看到今日是忽的被從内宅叫出來“替工”。竟還穿着女裝。聽到外頭腳步聲越來越近,急忙便放下手中衣裳,便吓得急忙躲到尚戰房中的屏風之後。
躲在屏風後頭,竟真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常蕪急忙屏住呼吸,再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司馬都尉進到屋内,并未察覺。便走到床邊瞧着尚戰。
尚戰此刻還在昏睡,臉色微紅,鼻尖也微起汗珠。身上蓋着厚厚的棉被裹的緊實。
司馬都尉給被子朝着裡側再行掖了掖。“唉。便說不讓你來。你還強權壓我。若你真是出事,隻怕我又禍起滿門!那可真是成也蕭何敗也,也罷。誰讓你爹權勢滔天呢。一命生死兩茫茫呀。”說完便伸手拿起尚戰頭上的毛巾。在一旁水盆中過着涼水。
常蕪聽着奇怪,心中卻也有些許好奇。難道尚戰的爹爹當真能有如此大的權勢?忍不住便透過屏風中間縫隙瞧着。
屏風正對着床,卻因為材質原因隻能瞧出一個大概輪廓。
司馬都尉正立于床邊側着身子,微弓着身子投着帕子。
常蕪瞧着,心都要從嗓子跳了出來。“噗通”、“噗通”忍不住捂住了胸口。後背朝着身後的牆面靠了過去。
身體和牆面輕輕一碰。常蕪心跳過快。本身聽覺已被占據,并未聽到任何聲音。
司馬都尉卻似聽到一般,回頭朝着屏風這邊瞧了一眼。但并未看到任何。
常蕪靠在牆身,身子緩緩向下漸蹲下去,最後便徹底坐在了地上。雙手抱着膝蓋閉上了眼睛。
環視了一下整個屋子,目光便落在了身側的桌子上。那還有堆成一團的衣裳。并未放下手中手帕便走過去瞧着。那衣裳上還紮着針,一半的繡花針仍紮在衣衫上,隻露出半根。司馬都尉臉上略顯凝重。雙手展開帕子卻是反手先行擦了擦自己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