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蕪眼眸中精光直射,似看透了南懷斌的遲疑。“你從未想過?你們國家,五位皇子,為何晉王會選擇保你?還是一個從小在他國的質子?是你無根無基好掌握?還是蠢笨,分不清忠奸?晉王從來号稱滴水不漏,怎的護送你的護衛便暴露了行迹?是,縱然他們都為救你身死,可誰帳中沒有幾個異心之人?是忠君義膽護衛王室?還是假借之名鏟除異黨。哼。”
刀急轉而下,卻是在南懷斌手臂之上再次停住。反手把匕首展在手中,遞給常衡。“哥,還是你來吧。我下手沒有輕重,你來,說不定他能多挺過一下。”
常衡收回利劍回到劍鞘。并未接過匕首。隻瞧着南懷斌說道:“誰來都一般,你心中有氣,你來吧。”
常蕪重新緊緊握住匕首,反手快速朝着南懷斌而去。再次朝着那早已鮮血流淌的手臂。
“我說,放我一條命。讓我回去。”在常蕪的匕首還未劃下去時,南懷斌脫口而出。
瞧見常蕪手下果真停頓了下來。南懷斌才又說道:“這次......目的是你。”
常衡和常蕪都是微微皺眉。
南懷斌瞧出兩人不解,繼續說道:“你同那人,救了我。可那牌中錦布丢失,也定是被你們拿走了。既然遲遲未奪城,便是你們不知其中關竅。或是你們獨自拿着并未上交。那隻要搶回,便沒有後患。若被發現,晉王丢失布防罪責難逃。我若帶人奪回,先可立根穩固再則能讓他受制于我。那個小卒不知是誰,你身為女子,可是好認。”
常蕪忽而笑了......笑容慘淡。轉身朝着外頭而去。
南懷斌在常蕪身後仍舊喊着。“放我回去,我定随你們心願,回去擾亂朝綱,奪得皇位。到時我們簽訂盟約,永世平靜.....喂。你說話呀。”
常蕪從大帳出來,還是失了魂魄一般。心中想的全是因為自己,才害的娘。是自己無用,讓人奪了匕首,是自己無用,救了仇人。是自己無用,才無法救娘。原來真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出城......才緻使城破,緻使娘親亡故。本就是沖着她來。看着手中拿着的匕首,還在一滴滴的往下滴血。這是娘的血,是仇人的血。縱使把仇人千刀萬剮,也換不回娘。娘不在了......自己如此無用,活在這世上,有什麼用呢?伴讀的事還沒解決的,該死的是自己!
常蕪右手緩緩擡起,拿着匕首,一點點擡高,甚至比肩還高。
常衡在後面就覺得不對,不顧着南懷斌喊叫,隻悄聲跟在常蕪身後。眼瞧着常蕪擡起手臂,那刀尖内旋,竟然朝着她自己?
常衡果斷的一下兩步并一步,突然出手便擊在常蕪後脖子上。
常蕪不防,一下便向後倒了下去,被常衡單手接住。
手中的匕首一下掉在地上。
軍帳門簾掀開。南懷斌側着頭看得真切。那女子居然要尋死?
常衡用腳踢走匕首。
打橫抱起常蕪,緩慢的朝着将帥府而去。
将帥府門口,江瓊的屍首已經不在那了。
常衡抱着常蕪,轉了一圈看過去,東邊停得十多個屍體中,也沒有江瓊。
抱着一直走到内院,那一路上滿是血腥之氣,每隔幾步便有一灘血迹。直走到常蕪房間,把常蕪放在床上,拉過邊上的被子才說道:“蕪兒,哥還有事做,一會再來陪你。”
常衡聞着血腥味,瞧見江瓊的屍首已經停放在了她原本的房間。
常衡走出将帥府,在門口找到那華麗的匕首刀鞘。而後在校場找到江瓊的藥箱。拿着朝着大帳而去。大帳門口,撿回匕首插在刀鞘中,再插在自己腰間。
再桌子上拿過一張空白紙,按着南懷斌的受傷左手,便按了上去。其後又在藥箱中拿出藥粉,敷衍的給南懷斌上藥。
南懷斌青筋直跳,嘴中哀嚎。
常衡卻是說道:“我們軍中,隻一位軍醫,叫你的人。殺了。”
南懷斌疼的一直咬着牙,終是咬的牙齒松動。昏了過去。
常衡找人看顧,拿着那紙去了城樓。同劉為一起,帶着少量兵将守在城牆。未去擊雲城。現下城中空虛,他要在這守着。娘把妹妹交給他,妹妹還在城中呢。
這一戰已經不在于他如何守,而在于那邊能否奪。
若成功,便安順。若失敗,這邊必失守。
到時候整個南境邊境之地,皆被傾覆。所有人皆是難辭其咎。再無生還。這是一場,必定隻能赢的仗。
唯有赢,才能活。
擊雲城那一戰慘烈至極。憑借之前謀劃,奪了擊雲城。雖是知道部署,卻也是意氣用事,并沒有缜密排兵。謀劃不夠,出擊雖是迅速也占了出其不意,但是也損失慘重。
正好趕上晉王大軍。原本要來增援南懷斌。卻是同常文華打了個照面。
常文華絲毫不顧自身生死,奮勇殺敵。直沖進敵人隊伍中,左劈右砍。縱使滿身是傷,卻也是一下打亂了對方隊伍,一下南國士氣大亂。
南國慘敗,潰不成軍。晉王隻得帶人先行撤出。
随後常文華便放出風聲,之前闖入腹地之人,二十六人全部生擒。
晉王得知南懷斌還活着。便改了思量。派了一個人孤身談判,私下同常文華商量,放了二十六人歸國。也是期望這邊還未知南懷斌身份。
可常文華多麼精明。這談判人員一出現,便知道這二十六人中必有高位者。或是其中有晉王要保之人。否則小卒何以讓晉王甘願談判?卻不大軍壓城?加之之前常蕪于大帳說的,還有私下跪在他面前再次學個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