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用火折子點燃三支香,供在江瓊那牌位前。歎了口氣才從懷中拿出一封書信。那是昨日剛遞到他手中,悄悄看了的。此刻再次展開,卻是直接借着那燃着的香,直接燒了那書信。
瞧着那書信一點點燃燒,最後隻餘小火苗快燒到手上時,才放到了那香爐中。那香爐中竄起來的火苗,反向燒了起來,反而把那細長的香在下燒斷,快速斷節在那香爐中,灰燼紛飛。
不知是不是江瓊有所感應,那木牌後的信,一下倒在木桌子上。
常安覺得奇怪,那信之前是緊貼在木牌後面放置的。甚至常安還用樹膠粘了一下那書信的封皮,以讓其更加貼合的牢固。若是不挪動那牌位,是斷然看不見的。打開那書信,發現信封封口的位置,也明顯動過。常安略一思莼。想是常苒思念亡母,便是抱着這牌位過得一夜吧。所以這書信便也發現了罷了。
常安展開信,發現那信之前折的痕迹也起了變化,不禁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心中想着,既然小姐瞧着這信,想也該明白老爺的心思了吧。也好。
再次拿着那信展平,朝着那殘餘的小小火苗而去......
信的内容也漸漸被火苗吞沒。
信最左側的字迹燒的飛快,《法樂辭》後還有另一段字:江家小妹,閱信悅!為兄已再行啟程。收到你托人送來的錢銀,深感愧疚。定立誓再博一功名,到時定履行舊約。日前你問為兄緣由,為兄隻道家國。也卻為家國。走至此,想起辭令一首。自知此去無命歸!荊棘叢中尋藥草,烈火盆中取碳木,縱使結局不如意,不枉一生得遇瓊。若此生還有幸得濟香火,為繁盛,取繁盛。若兩年未再收到書信回......勿再念!得生餘有幸,重走前人路。欲興家國業,盛事有先人。已無他路可轉!不悔!
信從下往上燒的飛快,很快便什麼都看不到了......信的末尾,還有建元......年号已經看不清了。
常苒回到雲芙閣,自己的房間。推開那門,便看到芷蘭趴在正對着門口的桌上睡着。
在桌邊打着瞌睡的芷蘭不知是不是被常苒推門帶進來的風激到,适時轉醒。擡起朦胧的雙眼,用手揉了揉才小聲說了句“小姐?”
緩慢起身,确定是常苒回來。便開始朝着外頭走去,口中呢喃着,“小姐怎的方才回來,天都亮了。我給小姐打水去......”
常苒朝着前方走了兩步,轉過頭便看到那床鋪竟都換了。變成了女兒家都愛的粉色一色。
芷蘭動作極快,那臉盆冒着熱氣便端了進來,邊上還搭着一條嶄新的白色毛巾。
芷蘭把水盆放在那木架子上,投着熱毛巾。幾下之後走到常苒邊上,那手中熱熱的毛巾遞給常苒。
常苒接過,敷在了臉上。熱氣一下席卷了全身,仿佛比着屋中燃着的炭火還暖。
常府正門,一個小厮急忙朝着後院深處的祠堂而去,一點未有停頓便跑至門口,便朝着裡頭大喊“小姐!”随後急速的敲響了祠堂的門。
“當當當!”
突然的聲響把閉目凝思的常安唬了一下。一下睜開雙眼,心口還突突跳動的厲害。剛要說話,那身後敲門聲在此急速的響起。還有那小厮大聲的叫喊聲。“小姐,小姐,宮裡來旨意召你入宮。”
常安回過神過去開門,那人還在喊着。
打開門的一瞬間,那人險些撲倒在地上,手還保持着敲門的姿勢在空中。“三小......管家。”
“小姐回房了,何事?”
“門口,正門來人。宮裡的,叫小姐進宮觐見。即刻!”
“哪位小姐?”常安問着。
“這?”那人遲疑着,相是沒思慮這個。
“去找邊上灑掃的婆子問問清楚,告訴婆子,這般說......”常安湊近那人的耳旁,一字一句的教着。
雲芙閣房中,常苒剛換了衣裳準備睡下,常安便帶着人到了雲芙閣院口。想了想還是朝着西邊房間而去,看到房門并未關上,便站在門口側邊,側過身子朝着前方正房位置便開始說:“小姐,宮裡傳了旨意,召常府小姐進宮。”
常苒的手,一把抓住了那方才換新的粉色帷帳。化作一團抓在手中,甚至系在木架子上的結都緊了緊,可見常苒那一下所用的力道不輕。
常苒呼出口氣,轉過身子說道:“請大人們稍後,我換了衣裳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