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容忍不住啼笑一聲,“常小姐不知,那黃花梨連三櫥上擺放的并非尋常草木,實乃為......金枝玉葉!咱們這位長公主呀,那在宮中可是獨一份的存在。作為當時乃至如今......那可唯有咱們這一位公主銜,剛下生便賞了封地極為富饒的南陽,可論是自降生備受喜愛。特找能工巧匠打造了這一金枝玉葉盆景。盛開的牡丹花都是芙蓉玉雕琢而成,造型精美異常。其下連着的樹幹都是墨玉打造、樹枝連同上面的葉子都是金子、土壤是金粉,上面随意摘下一片金葉子,就能換上一套宅子地皮。那金燦燦的煞是好看......”
粟容漸說漸揚起下巴,斜撇一眼常苒後繼續道:“那金葉子也是也定數的,二十三枚。”
常苒嘴角含笑,隻瞧着粟容模樣并而做聲。
“也不需什麼土壤水分供養,盆中鋪的都是滿滿的碎玉晶石。便是用此來通曉宮中,南陽公主是真正的金枝玉葉。”
常苒連連點頭。
粟容并未見常苒有何豔羨之色,也未附和,頓覺無趣,不在言語。
桂嬷嬷在廊坊遠遠看到常苒和粟容離開,再回到寝殿時看到南陽長公主微微坐起,緊閉雙目用食指指尖按着額頭,拇指正按在太陽穴上,指尖發白顯然用着力氣。
“您未安睡好,頭痛了吧?”桂嬷嬷說着朝着床榻而去。
“稍有些。”
“您也太縱着她了。”
“噓。悄聲些。”
“她方才走了。”桂嬷嬷道。
南陽長公主微睜開眼,看了看床邊才松了口氣。
“夢魇罷了,叫宮女們熬一碗湯,差人問候兩句便罷了,您何苦還親陪着呢?”
“唉。年紀尚小時便失了母親,她的小模樣也是惹人疼惜的。話都不多說一句,真叫人......我從前睡不安穩,也都是瓊花陪着。如今她女兒......”南陽長公主微微搖頭,放下的手正拉起桂嬷嬷的手,“那個常......那個長子,差人去瞧了沒?可少什麼,需添些什麼?”
“都好。您體恤她們是好,可......您也别忘了,她們的母親,是江瓊......從前多少主意,都是她給您出的,她的心思最是活絡,難免不會交給自己孩子。您還是多當心些好,莫要把所有心腸都獻出來了。”
南陽長公主的手從桂嬷嬷手中掙脫,攢成圈合于唇邊片刻後又落于床榻之上。
是夜,長公主再從夢中驚醒。“怎的回事?”
床邊守夜的宮女原本弓着身子,聽到這聲音急忙挺直背部,回道:“想是......常姑娘,又夢魇了。”
“想是?還不去查?”長公主一掀繁花錦被便坐起身來。
“是。是。”宮女急忙去了。
桂嬷嬷從床邊軟榻上起身,疾步到床榻邊伸手按在長公主肩頭。“您且安睡,我去瞧瞧。若是明日您覺不妥,便處置我罷了。但夜夜如此可不是事呢。”
桂嬷嬷說完便朝着外頭而去。長公主亦未阻攔。
常苒房中,來探明情況的宮女剛要掀開門簾,卻是被桂嬷嬷一把推開。
内屋中,輕紗做帳,被風吹起。那是被大力推開房門灌進來的風。
一時間屋中無人反應。
桂嬷嬷已沖進屋中,大步走到床榻邊,伸手一把拉起常苒便朝着裡間而去。
掃視一圈,見那内間裡側有一桶備着的水,拖着常苒過去便用手撩起一捧揚在常苒臉上。
常苒本能的打着哆嗦。衣裳尚薄,于暖閣中仍覺陣陣習風。
芷蘭立在門口吓得夠嗆,又急忙進來護着常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