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沐?”多虧了關沐使用了光腦的擴聲功能,不一會兒,就有人聽到關沐的名字了。
“關沐,是關沐,上将。”方楚俠走近宋隕星,低聲彙報:“後面還有十數小型軍用艦艇,但是估計是因為這位骁王爺在我們手裡,所以遲遲沒有什麼攻擊性的動作。”
方楚俠一直跟在溫少安身後做事,他自然知道關沐這顆投放在暨淮的重要棋子。
此刻,溫少安作為十三師執事官需要在宋隕星不在豫北時坐鎮後方,統調一切,所以,随軍行事的十三師成員就成了方楚俠。
“嗯,放關沐過來,其他人殺無赦。”宋隕星想了想,道。
“鄭語他……他也在對面。”方楚俠小聲提醒道。
“能活就活,活不了就死,看他自己造化。”宋隕星毫不猶豫道。
“……是,上将。”
宗政伯骁此刻有些狼狽,他被楚希明、周尚等人像看不老實的小動物一樣拎在手裡,身不由己,徒勞掙紮。
這些人大概是将他當做了一個籌碼,不敢傷他,但又控制地緊緊的,不給他一點兒反抗的餘地。
算是他輕敵大意吧,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是個尊貴的王爺,天下何人敢如此輕待他?
宗政伯骁面頰紅潤,純屬被氣的,他眼神亮亮的,冒火,瞪那麼大,就那樣對楚希明怒目而視,還時不時拳打腳踢試圖掙脫周邊士兵的禁锢。
“是個狼崽子。”楚希明一邊緊盯着前方的戰況,一邊好整以暇地瞧着宗政伯骁打鬧,啧啧評價着。
“狼崽子麼?”周尚盯着宗政伯骁審視着,像是打量貨物一樣眼光挑剔,“爪子不尖,腦子也不咋樣,自負逞強,我瞧着他不像是狼崽子,倒是狗崽子更适合形容他。”
“……!”宗政伯骁滿腔怒火,氣的渾身發抖,眼睛都充血:“你們才是一群狗東西!背叛帝國者,狗屁不是!你們以多欺少,等着吧,等我哥派人來,你們就都死定了!!!”
他落在敵人手裡,也知道當好縮頭烏龜的保命絕技,但是,他剛剛又隐隐約約聽到了有人來救他的聲音,一瞬間,他又有底氣了。
幾句話的功夫,前邊戰況明晰,關沐在兩方人馬的共同注視下,扯着營救宗政伯骁的旗子飛蛾撲火般肆意接近豫北軍隊,終于,如願被生擒了。
那邊,槍林彈雨中躲閃不及的鄭語左肩中彈,他眯緊眼睛,在沖鋒的炮灰中尋找關沐的身影。
許久,才注意到,原來關沐已經成功被生擒,此刻,正在被押解進對方營地。
鄭語看着仍舊緊密的射擊,他終于意識到,他和那些收到命令沖鋒送死的士兵沒有任何區别,哪怕他再度歸屬俞襄陣營,他依然是那個毫不起眼毫不重要的炮灰。
再這樣無腦沖下去,他會死的,死的沒有意義,見不到妻子和女兒,背負着背叛的罪名,惡名遠揚。
求生本能,鄭語代替關沐下了命令,他帶着殘兵敗将往後撤退,向林山越、孟一川和孫平虎那處趕。
槍火漸歇,兩撥人馬對峙着,一時無聲。
暨淮這邊,鄭語幾乎是一逃回來,還沒有招呼軍醫處理傷口呢,就被林山越一把逮住臂膀,責問:“怎麼回事?怎麼又是隻有你自己回來?關侯爵呢?”
“我們當時恰好在城外巡視,太子殿下催得緊,我們沒有任何準備就趕來這裡,但是仍是晚了一步,骁王爺已經被俘了。”鄭語咬牙忍痛,抽着氣回道:“侯爵擔心骁王爺有什麼閃失,不顧自己安危就下令營救,不幸被擒。”
“那你呢?”孫平虎審視着鄭語,語氣不善:“他被俘了,你有這麼命大,安全回來了???”
顯然他們幾個對鄭語的敵意不小,當某一件對自己很不利的事情發生時,涉及到許多複雜的人與事,不能忽視,不好解決時,人性這時的劣根性就會毫無遮蔽的顯露出來。
他們往往會對那個幸存者施難,并試圖把罪責安在幸存者頭上,讓自己在整件事情中得到某種安慰,某種欺騙自己的心理。
唐落關系重大,他被抓了,可是他的心腹鄭語安然無恙地回來了,還把凰禮給搞丢了,多奇怪?
所以,鄭語得為這件事負責。
關沐盡管沒那樣重要到缺他不可,可是,無獨有偶,關沐手下士兵死傷慘重,可鄭語卻又又安全回來,更奇怪了不是?
所以,鄭語也要為這件事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