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
江灼疑惑,這不就是衆所周知的事實嗎?
他本來就是渣男啊。陸徊幹嘛這樣驚怒?好像不知道他的本性一樣。
說好聽了是風流,說不好聽的,可不就是花心。江灼還是有點兒自知之明的。
但是!陸徊這番話又是給他幹哪去了?
他有玩弄過魏己感情嗎?
他咋不知道他與魏己還有過一段感情?
“陸府丞,我得提醒你,”别無他法的江灼隻好以權壓人,迫使陸徊将情緒穩定下來,“我的意思是,我對你女朋友沒興趣,懂不懂?我就是渣男又怎麼樣,為我瘋狂的女子依舊多了去了,我喜歡她們還來不及呢,沒空觊觎你女朋友。”
陸徊聽到那聲“府丞”,就知道,玩笑得有個限度,假如說這不是個玩笑,那麼,身為大哥也得讓着做了高官的小弟,就算江灼以權謀私真要惦記他女人,他也沒辦法,幸好,江灼還有點兒良心,渣男也挺好,起碼不用觊觎他女人了。
“臣死罪。”陸徊有模有樣地躬身垂首,一副恭順模樣,認打認罰。
“說真的,”江灼并不追究他,“我得守着慕光十四區,還要盯着餘淮地區,如果可能……我不确定上将還能不能回來,但是,我得确定,軍部和參議會必須有我們一席之地。此次望姚之行,勞你多多關注。”
“哦。”陸徊點頭應諾。
“……倘若事情一發不可收拾,”江灼思襯片刻,蓦然又道:“我會做好準備,與你互換鎮守,由我再去會那宋氏閻王。”
當然,那是後話。
陸徊攜三萬精銳之師奔赴望姚,蘇硯穩定了隋韶局勢亦率數萬祁陵大軍開拔前線,戰線上,還有宋隕星與穆桓雙雙隔岸對峙,更别提,那馮亦宏還在摩拳擦掌伺機而動。
盛大的帝國之戰,等待它的,也得是盛大的落幕。
史書記載,聯邦前史,暨淮末君宗政靖川之父宗政泓羽在位的第三十五年,太子宗政靖川奉命督查慕光十四城、荀唐氏諸軍官轄地,與其關系适時緊張,小有間隙,但僅數日,就似乎達成某種共識,合作共持,反擊其父的離間之計。
太子又千裡之外分心于望姚前線,與慕光城府丞陸徊、望姚城指揮使穆桓合作抵禦俞襄上将宋隕星的攻伐之勢,久久對峙,雙方膠着又兩月之久,遂罷兵,待和。
期間陸徊曾與舒陵城指揮使馮亦宏合兵,與宋隕星大戰多次,荀唐氏轄下軍隊亦有參與,但終未能如願迎回他們的“首領”。
同時,随着時間流逝,暨淮上将唐落失蹤、被俘的流言經由不知名之人的有心傳播,迅速傳遍暨淮、俞襄兩大帝國境内——風起雲湧,山雨欲來。
此刻,豫北上将府。
五個月前。
“唐大人醒了嗎?”清晨,於若世提着食盒停在主院殿門外,向守殿的兩名侍衛問道。
“於大人晨安!”兩名侍衛行禮,答道:“裡面那位已經醒了一會兒了,此刻大約正在洗漱,於大人可是有什麼事,可以交給屬下們去做。”
“不必,辛苦各位值守這麼久,不好再麻煩諸位,我自己便好。”於若世微微笑了笑,走進殿裡去。
上将府的主院修砌的輝煌大氣,處處透露着奢華與金貴,這還是於若世第一次踏足,但他卻沒有沉迷其中,而是快速尋到寝室,親自提着食盒來照顧這位上将與中将都格外在意的戰俘。
他走進去之前有許多猜想,最讓他好奇的是,這唐大人究竟何等風姿,才能在上将手中活到現在?
很快他便見到。
晨曦透過雕花窗棂,灑在那清瘦的青年身上,映出他端正柔美的容顔。
他長發如瀑,随意地散落在肩頭,大抵是剛剛起,于是裡衣松松垮垮地系着,行走間隐隐約約露出白皙的胸膛。
那人面容精緻如畫,明眸皓齒,鼻梁挺直,渾身上下皆有一種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
青年似乎并沒有注意到他的來臨,兀自披上外衫,走到水盆前,伸手掬起一捧清水,輕輕潑在臉上。
水滴順着他的臉頰滑落,經過鎖骨,曲旋蜿蜒,滴在他的胸膛上,再順着肌膚文理向下淌去,浸濕了柔軟輕薄的衣裳,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他拿起毛巾,輕輕擦拭着臉,動作優雅而從容。
洗漱畢,青年轉身,猝不及防地與他視線相撞,瞳眸吃驚地微微縮放,但很快又冷靜下來,對着他微微一笑。
青年的笑容如春風拂面,輕而暖,讓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這下,於若世似乎明白為什麼傳聞裡英明神武、殘暴嗜殺的上将會留下這名青年的性命,還這樣好吃好喝好招待地養在深院裡了。
自古美人多特許,何況,眼前佳人還是個臨戰制敵、多智近妖的随軍章京,但凡牽扯到那位唐嘉瑜的任何人任何事,都能在上将心裡留痕。
“你好?”於若世沉浸在那抹微笑及自己的思緒中,久久不可自拔,唐落奇異,主動開口道。
“啊?你好。”於若世陡然醒神,回以一笑:“公子,我是上将府幕僚,我的名字是於若世,您可以喚我若世。”
於若世一改“唐大人”的稱呼,而是悄然換成“公子”,實在是,他之前的猜測裡從來沒想過,這位敵國的随軍章京這樣年輕,且通身氣質君子般儒雅端方,又罕見地身着古裳,那一刻,“公子”之稱不經腦子就言之于口,等到說出來,内心裡又覺得正是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