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白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子往脖頸上噴了幾下,這才好受一點。
這一次許樓聞到了一陣淡淡的花香,便知道賀白這次用的不是阻斷劑,而是真正的抑制劑,不過那味道不同于國内的抑制劑,許樓猜想這應該是特羅那産的抑制劑。
“走吧,我沒事,你要采訪……”
突然傳來砰的一聲槍響,許樓按住賀白躲到了石牆後。
賀白震驚地瞪大眼睛。
“開什麼玩笑……”
第一聲槍響宛如導火索一般,緊接着火星四濺,塵土飛揚。
“殺呀!大家沖!殺光這些不作為的官吏!為我們被欺榨壓迫的omega讨還公道!”
“沖進店去!搶光抑制劑!讓他們知道我們omega也不是好惹的!”
“沖啊沖啊!”
排山倒海的呼号聲響起,然而拿着鐵鍬爬犁的貧民百姓遇上手持武器裝備的正規兵,可以說是以卵擊石。
槍聲不絕于耳,黑壓壓的人群很快如被鲨魚攪渾的沙丁魚一般沖得四散,哀嚎聲,唾罵聲,求救聲四起,沖在前面的人被打死打傷,而後面的人被官兵打傷的打傷,逮捕的逮捕。
場面一度陷入混亂,賀白幾乎喘不上氣來,許樓卻仿佛早已見怪不怪,拿起相機抓緊拍了幾張珍貴的相片。
“走,這裡不能再待了,不然我們都要被抓進去。”
未等賀白從震撼中緩過來,許樓就拉着他往小路上跑。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賀白顯然被這驚心動魄的場面吓住了,直到他們遠離那個是非之地,賀白才緩過來。
他的心髒在劇烈地跳動,憤怒多于震撼。
“卡特斯早就這麼亂了,從你離開軍校的時候就有了一些苗頭,隻不過後來你一直在學校安心讀書,也就對這一切無從知曉。”許樓明白賀白此刻的心情,畢竟他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
“我是有想過omega的處境艱難,可卻沒想到……”
真是戰士軍前半生死,美人帳下猶歌舞。
許樓拍拍他:“習慣就好了。”
“習慣?!”賀白睜大眼睛。
殘屍敗蛻,肉腐出蟲。
人死後最常見的形容詞真的出現在眼前時,景象何其令人震撼。
不同于賀白曾經在特羅那醫學院接觸過的病患,那些都是受傷而産生的新鮮組織面,即便送來就診時再血肉模糊也能被他們好好的清理幹淨,可戰場上的屍體不一樣。
死了就是死了,蠅蟲飛滿天,醬紫色牛肉一般的屍體爬滿白花花蠕動的蛆蟲,在烈陽下傳來陣陣惡臭,即便是膽子大的人也盡量不能靠近,如果被那些帶有寄生蟲的蠅蟲叮咬,亦或是在傷口處産卵,都是十分危險的。
這一切對于從小養尊處優的賀白來說簡直難以想象,直到親眼所見後,他才明白為何戰亂時的人們如此痛恨老鼠,蒼蠅還有跳蚤,人一旦生活的環境過于舒适,便會忘記人類曾經經曆過的黑暗時刻,而那是以血淚和生命為代價的。
“這種事發生的太多了。”許樓正說着,迎面便跑來一個女孩,在她身後還追過來幾個無賴。
女孩的神色很不對勁,她一下子跪坐在賀白腳下,扯着賀白的衣服哭喊着救命。
大概是因為嗅到了同類信息素的味道,女孩才會這麼放心地求助于賀白。
賀白聞到了從女孩身上傳來的一陣濃郁的菊花香,便深知女孩已到了發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