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悠雁的心跳漏了一拍。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楊悠雁清晰地感受到轉變的發生。
是梧靈所說的“符薪”嗎?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楊悠雁清晰地感受到轉變的發生。
她嘗試與“符薪”對話。
——你是誰?
——你已經知道了。
——你也是來幫我的嗎?
——不是。你為什麼這麼開心?
——我沒想過妖界也有刀宗。你為什麼會答應梧靈,和我一樣嗎?
符薪眸色中閃過異樣,“梧靈沒有告訴你嗎?”
“什麼?”
沉默片刻後,符薪拔刀出鞘,“沒什麼,先應付接下來的比試。”
......
楊悠雁在樹下枯坐了一晚上。
她已不知不覺閉上了眼,追随着符薪的刀法,同她切磋。内力也随之周轉流動,融入到天地,又重彙于自我之中。
楊悠雁一遍又一遍經曆這樣的循環,等她睜開眼時,天已微明。
有一瞬間,她甚至忘了自己身處何方,環顧着各色各樣的小俠士,怔然了好半天。
很快,那些象征着“楊悠雁”的記憶湧回了腦中。她想起自己來參加天音宗的選舉,昨晚在樹下打坐,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于是她跳了起來,按照楊悠雁平日的模樣拍拍屁股上的灰,摸着口袋裡不多的錢,跑到酒館裡打酒喝。
那種神魂分離的陌生感仍懸浮在她腦中。她吃着路邊的馄饨,品不出味道,隻覺有兩個小人飄在自己的腦袋上打架。當她舀起馄饨時,還能從油亮亮的湯中看見了兩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小人。
它們各持橫刀,正在練武,乒乒乓乓打得不分勝負。許是因為油湯上的波瀾,那些畫面很模糊,招式也很難看清楚。楊悠雁實在舍不得破壞這場面,丢掉了險些入口的馄饨,抱着滿盛着湯水的碗,一動不動地盯着眼前的幻象。
定下神思後,模糊的幻象漸漸清晰。她看出是兩個“她”在互相切磋,刺探着對方的破綻,回擋着對方的攻勢,佯攻着引誘對方。她們是彼此的鏡子,一點點糾正着彼此的缺陷與短闆,直到那兩柄刀越來越快,越來越尖銳;直到四周火花飛濺,刀光如影,兩人都既無出路也無退路。
“姑娘。”小二低聲道,“您坐了一個時辰啦。”
“啊!!”
楊悠雁回過神,馄饨裡的小人已經消失了,面前隻有涼透的蔥花湯。
她“哎呀”了一聲,“太可惜了。”
她一口氣喝掉蔥花湯,擦擦嘴離開。
回客棧後,楊悠雁千方百計想讓那兩個小人再出來切磋,可不管她怎麼盯着天花闆、盯着銅鏡、盯着茶杯看,都抓不住那幻象了。她懊惱地揉着眼,以為睡一覺就可以找回那種感覺,誰知竟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當她被陽光刺醒時,楊悠雁簡直大驚失色。她抓起刀,買了路旁的包子囫囵吞下,錢都沒讓找就直奔擂台而去。
幸好她去的不算晚,小俠士們還在躍躍欲試地熱身,她也在十幾個擂台之中找到了季雲。
季雲身量高挑,在人群中十分好認。今日他高束着頭發,依然不苟言笑,神情半分霜寒,十分面癱。
他指着楊悠雁的葫蘆,“有酒嗎?”
“有。”楊悠雁解了下來,“你要喝嗎?”
“你自己留着吧,累的時候可以補充體力,我們要打很久。”
顯然,季雲也看出他的功夫要更勝一籌,開始憐憫楊悠雁了。
她嘻嘻道了謝,“你可别留情呀,我要同你好好打一場。”
兩人是衆俠士中較為厲害的,排在了最後。當他們上場時,其他的擂台已經陸陸續續選拔完了,小俠士們蜂擁着來看熱鬧。
擂台對面坐着一衆考官,音宗門主杜純坐在正中,兩側有四位不知名的師長。
杜純掃了眼遞上來的名帖,目光看向楊悠雁。
一旁的弟子道:“這是刀莊的楊姑娘了,據說功夫隻有四段。”
杜純輕飄飄地移開目光,“那一位呢?”
“那位叫季雲,是懷山劍派的弟子,底子很好,據說是受宗門排擠才來的天音宗。”
杜純頓了下,“懷山派當真有‘季雲’這個名字?”
“弟子們查過了,千真萬确,容貌身量都與他對得上。”
“那就怪了。”杜純輕輕地倚在椅背上,“他不是懷山派的人。”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