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熟睡時,另一批人卻難以入眠。
“楊悠雁去了雲劍門?”樹林中,冥狐警惕地問手下,“雲劍門上有什麼,平白無故地為什麼要過去?”
“她會見了雲劍門弟子姚今雨,說了什麼就不知道了。”手下悄聲道。
姚今雨。
冥狐終于從腦海中找到些蛛絲馬迹。
“我們暴露了。”他冷冷道,“她已經知道了投湖的人和我們有關。”
手下試探性地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冥狐拒絕道:“不,她不知道我們是誰,否則早就讓杜純來抓人了。反而是姚今雨,務必要盯緊。”
卻說姚今雨知曉此事後,翻來覆去睡不着,決定将那魔族的信件藏起來。
她的舍友過幾日就要結束任務回山,萬不可發現這封信。
姚今雨想将信埋在一處地方,又怕被發現,思來想去後決定用一些手段。
她打算挖一個深坑,先埋好信,填上土,再用頭發絲将信系在一方木盒上。那個木盒不能太簡單,必須讓那群人誤以為有什麼玄機,她打算裝一些銅錢,寫幾句詩,埋得淺一些。這樣即便被發現,頭發絲一斷,那人也會以為是木盒有問題,而不會想到盒下還有信封。
姚今雨在木盒上做好了僞裝,正想出門,門外卻傳來了什麼聲響,随後便是一聲貓叫。
雲劍門周遭有不少野貓,但姚今雨提着十二分心思做事,半點異樣都能引起她的警覺。她意識到不太妙,将信塞進了衣裳裡,埋下那藏了銀錢的盒子,卻故意沒将信件拿出。
次日一看,盒子果然被挖走了。昨天埋東西的時候,恐怕真的有人盯着她。
她簡直毛骨悚然。
幸好她沒連着信一起埋下,但信絕對是關鍵物件,到這一地步,已經非常不安全了。
姚今雨即刻往山下走去。
*
第二日一睜開眼,楊悠雁飛快地穿衣起身,适應了這種陀螺般的生活。
她問過杜純,去往懷山派的隊伍三日後出發,這意味着她還有三日收集線索。
昨日的線索都是關于梧靈的玉,楊悠雁不想引起杜純的注意,隻說那夜投湖的兩位弟子不簡單,并問能否見項青陽一面。
項青陽罪同通魔,因為事态不明朗才一直留他性命。
但在他們眼裡,項青陽就是魔族的底細。
為防魔族的底細交接,尋常弟子不可以見他,送進去的飯菜都要一審再審。事急從權,杜純為楊悠雁草拟了一份手書,讓她交給看守地牢的弟子。
弟子本執意不願放行,見了杜純的手書,不知是放還不是不放,猶猶豫豫地剛剛放行完,見方不羨正在附近,索性将此事告知了他。
地牢歸戒事堂負責。方不羨本就對楊悠雁很介意,聞言果然大怒,“杜長老的手書有什麼用?規矩就是規矩,違逆了規矩就是要受罰。我親自去看看。”
一個月不見,項青陽已經胡子拉碴,消瘦得不成人形。
他不認識楊悠雁,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靠過來,第一反應便是縮到牆角,抱着腦袋高喊:“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無論楊悠雁說什麼,他都隻重複這句話。
楊悠雁沒有辦法,“你還記得尹雲晖嗎?”
尹雲晖是唯一一個站出來暗示項青陽冤枉,請求方不羨不要錯殺的人。
項青陽知道通魔是多大的罪,滿心悲憤地認為自己能活着全靠尹雲晖。他見楊悠雁背着橫刀,終于找回些神智,“是雲晖讓你來的?”
地牢的階梯上傳來迅疾的步聲,楊悠雁飛快低聲道:“事不宜遲,我隻問項師兄一個問題,那玉上的八段功力可還有不對勁的地方?”
項青陽見她不是來審訊自己的,神色痛苦道:“這就是......這就是我一直不敢說的。我本來想告訴你們,那八段功力像是出自于戒事堂。但你知道,整個地牢都是戒事堂的弟子在管,他們八段以上的隻有......”
隻有方不羨一個人。
項青陽在暗示,是戒事堂的人有問題。
偏偏他又歸戒事堂管,這句話根本傳不出去。
就在此時,階梯旁步聲一停,傳來了方不羨惱怒的聲音:“你們兩個,剛剛都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