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隐約飄來一絲淡淡的白蘭香,瞳孔驟大,林言匆忙屏住呼吸,兩手扒在冰冷的石牆,往後迅速退去。
為轉移注意力,她慌張地在牆上摸起來:“哈,不知這機關在何處!”
她的躲避并非在意料之外,軒轅明夕也未料到自己會忽生玩味之心。見她胡亂地尋着,他收回泛着笑意的目光,指尖輕輕在一光滑處敲了敲,石門應聲而開。
一間看起來十分樸實的石室頓然現于眼前,裡頭空蕩蕩的,甚至讓人疑心這是否真乃金庫。
林言好奇地伸着頭探尋了一圈,腳步落下時,仍不算有實感,她盯着左右兩側,牆面雖看起來平整光滑,但其實有好幾道石門,而且裡面盡是金銀财寶。
她可真恨不得蹿進去摸個夠,卻是連看都看不着,金子哎銀子哎,都與她無關~
大廳并未設機關,因此軒轅明夕并未阻止她四處走動,他環顧四周後走到光滑的牆側,随手敲了敲。
怕一不小心蹦出什麼暗器來傷到他,林言輕跺腳下的地闆:“公子,這。”
軒轅明夕蹲下身将手放于地闆上:“空的,想必下面便是地道,玥兒姑娘先前也猜測他們是通過地道來運送财物。”
“嗯,”林言點了點頭,一會念着金銀珠寶,一會又想着那令人發顫的死影,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石室很靜,氣氛有些詭異,好似風雨欲來。
由于比預計提前多時進入金庫,是以在死影未至前也隻能幹等着。
軒轅明夕把玩着小物什,餘光瞥着那四處打望的身影,半晌後微微挑眉,終還是問了出來:“小蓮姑娘,不知今日這番是你自己的猜測,還是為玥兒姑娘事先安排。”
林言先前既做得如此直白,也自然留了後手,不過眼下并不适合坦誠。
“啊,哈哈哈,當然......”她本想說當然是玥兒,不過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
她倒并非擔心二人對峙,隻是認為什麼都往玥兒身上推不大仗義,遂在略加思索後故作高深道:“天機不可洩露……”
話了,林言又覺着這獨處也是個好時機,自己離遠點就好了。
念及此,她終是擡起一雙八卦的荔枝眼直勾勾地盯去,故作了沉穩:“公子,想必從昨日的籌劃中你也見識了我家小姐是何等聰慧罷!”
說完又迅速别過眼。
軒轅明夕不假思索地回道:“自然,玥兒姑娘慧質蘭心,着實令人欽佩。”
“那你的心意是否發生了改變?”林言語調輕揚,帶着急迫,亦帶着期許。
雖不知這是她第幾次如此積極問詢,可軒轅明夕仍答得挺有耐心:“小蓮姑娘,我早已言明過心意,不曾有變。”
然,如此潑冷水行為并未消退她半分熱情,她依舊樂呵呵道:“大概是你們獨處之時太少,還未量變到達質變呢。”
“嗯?量變?質變?”
啊呸,這個嘴瓢地!
林言緊着荔枝眼,趕緊找補起來:“就是,就是人的情感會随着相處而發生改變,因此才會有日久生情這一說法嘛,世上哪能有什麼絕對呢!”
心知她在轉移話題,軒轅明夕也未為難,附和了聲:“小蓮姑娘所言非虛,人自會随着經曆發生改變。”
說話間,想到江磊提及自己的變化,他不由得輕擡眼角。
雖如此閑談,他也并未放松一絲警惕,高手往往能一心二用。
見他并未反駁自己,林言盤算說辭後,繼續苦口婆心起來:“嗯嗯,你可千萬别放棄我家小姐。她還小呢,也沒見過幾個外人,在感情方面甚不成熟,不過你放心,總有一日她會發現誰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如意郎君,勞煩你等等她。”
這哪裡是勸說,分明有些強買強賣的意思。
自己表達清楚的話到她耳裡聽後即散,軒轅明夕有些無奈,遂溫和勸道:“小蓮姑娘,南宮兄無論哪方面都出類拔萃,你為何不喜?”
這話乃故意而為,他雖并不了解南宮昱,但已然明白其意圖。
林言脫口而出:“這個你已經問過了呀。”
“我亦早已明示過心意,小蓮姑娘為何還如此反複詢問,”軒轅明夕停下手中的動作,略帶捉弄似地微揚唇角。
他的聲音很溫和,但卻讓林言聽得啞口。
小愛心在冰冷的石室裡輕盈地飄着,好似在繼續等待着喂食。
新月眉微挑,林言又扯開了一排笑:“公子,這可不同,我向來有些識人的本領,你與我家小姐無論哪方面都甚是相配,這才叫天作之合的命定因緣!”
天作之合,命定姻緣。
不知怎的,這幾個字好似有些沉重,軒轅明夕心頭微微一沉。
一想到玥兒,林言就宛若個托後事的老媽子般急迫。
是任務,又并非隻是任務。
見他未作回應,林言焦急地喚了聲:“你既願相信我,就再信我一回吧,請你一定要守護好我家小姐,她不能,不能,她......”
話越說越蒼白,急于表達又顯得如此不合常理。
盡管如此,林言還是說了,她确信他即便不喜歡玥兒,可依舊是個值得托付之人。
半晌後,軒轅明夕才側過頭,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升起,似春雨後萌發的種子,卻尚未能破開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