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之間的氣氛太微妙,旁觀者很看明白這倒是關系好還是不好。隻能說,不一般。
姜主任打圓場:“戲才是最重要的,《清波引》是絕對的好戲,兩位主演不必有太大的壓力。我們也不是要刻意炒作,千萬不能刻意,隻是……兩位平常能互動互動就再好不過……”
講到一半,姜主任心裡沒底了,就這兩人的互動風格不好搬上台面吧?熱度會秒沒吧?
姜主任看了看旁邊領導,尋求一些建議。領導未開口,尤迦雲先說:“我無所謂,就怕顧老師心眼小,會介意被蹭流量。”
顧栩說:“我無所謂,作為專業演員,如何完成角色才是我工作。有多少流量,該怎麼營銷,都是身外之物。”
顧栩話音都沒落下,尤迦雲“切”一聲先表達出不屑,要不是姜主任立馬把話頭接過去,他倆能繼續杠。
最後全靠姜主任熱絡,把話題拉回劇組事宜上,沒再提及營業的事了。
主要顧栩又不是可以控制的新人,那頭還有導演擔心戲外炒作影響角色形象多次提出抗議,領導也不好強制要求他們配合,一頓飯吃完準備散了,以為這事就不了了之。
在飯店門口等車,孫總助理過來提醒:“街對面有人扛相機蹲點一晚上,需要不要去制止?”
這飯店在橫店很有名氣,經常有劇組演員過來聚餐吃飯,外面恰巧有狗仔很正常,也有可能是追熱點,特地來跟尤迦雲和顧栩的。
不過……
尤迦雲和顧栩一前一後站着,離得有尼亞加拉瀑布的遠,都不像同路人,根本沒什麼好拍。
孫總示意不用管,但才說完,就看見顧栩從台階上下來,走近尤迦雲,扶了扶尤迦雲的胳膊。
尤迦雲沒推開,垂着腦袋沒動。
“醉了?”姜主任趕忙過去詢問,“還好嗎?頭暈不暈。”
隻是突然從冷氣房裡出來,室外熱氣一下湧上頭,讓尤迦雲感到悶燥,不至于醉。
尤迦雲閉眼緩了緩,很快擡起腦袋,爽朗表示:“我千杯不醉。”
确實,回去路上就看不出任何異常了,尤迦雲全程都在跟好朋友發消息聊天。
他搭了姜主任的車,到公寓樓下,顧栩的車停在後頭,再往後看,街尾還有輛跟了一路的私家車。
“估計真是拍你和顧栩的。”姜主任說,“這麼巧你們還住一個地方,有側門嗎還是停車場入口?分開走吧?”
“沒事,我坦坦蕩蕩。謝謝姜主任送我。”尤迦雲開門下車,留在原地目送姜主任離開。
他目送姜主任,顧栩先一步下車也不走,站那兒目送助理離開。
實在不想跟顧栩一同進樓,因為他倆不止一棟樓還同層,今天戰鬥血條已經滿了,懶得再跟顧栩有沖突,尤迦雲選擇往街對面的便利店過去。
轉了一圈沒什麼想買,随手在櫃台買了包煙,離開便利店,顧栩還杵在那兒。
街尾跟拍的車也沒走。
那還能怎麼辦,家還是得回。尤迦雲略過顧栩,快步走進公寓樓。
“不是都戒了?”進到電梯,顧栩用一股教導主任的口吻問道。
尤迦雲沒搭理,握緊了手裡頭那盒煙,退到後面往角落裡靠,然後低頭閉上眼睛,當自己睡着了,眼不見為淨。
煙酒是尤迦雲非主流時期跟風來的習慣,以前沒瘾,現在也不是戒沒戒掉的問題,隻是随着年齡逐漸增長,不再需要靠這樣的外在物品去排解情緒、博取關注。
如同兩人此刻站在電梯内的形象,同樣是T恤,顧栩身上的衣物永遠熨得闆闆正正,而尤迦雲很明顯就是出門前才從晾衣架上取下來的。
他們很不同。
顧栩否管是不是在人前都會一身挺立,尤迦雲有堵牆就會往上靠。
是兩個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尤迦雲家開大排檔的,至今都是他們小縣城裡最火爆的夜宵攤,父母做生意忙,對他從來都是放養形式。
耳濡目染下,十幾歲學會招呼生意陪客人劃拳喝酒,那樣的尤迦雲在父母及周圍人眼裡是很有出息的。這小孩會來事兒。
顧栩不同,他長在北京,家裡往上三代都是高知精英,家教十分嚴,活到現在做過最離經叛道的事就是選擇表演專業,以及有過一段同性戀情。
以前在一起,顧栩總拿自己的标準要求尤迦雲,像圈養一隻野生狐狸,這也不行,那也要改,然後自信地以為自己能馴化他。
其實到底誰在馴化誰,真的很難講得清楚。
電梯門開了,尤迦雲紋絲不動,還閉着眼靠在那兒。聽到動靜顧栩出去了,電梯門重新關上,又等了會兒,尤迦雲才去按開門健。
以為時間算得差不多,顧栩應該進屋了,結果一開門,顧栩還站在電梯前,擡眼在看樓層顯示屏。
對視僅有那麼一兩秒的時間,尤迦雲快速挪開視線邁開腿,繞過顧栩往自己房間走。
但到了自己房間門口,顧栩也跟着停下,尤迦雲轉頭瞪他:“顧老師沒喝就醉了,你家在那邊。”
“我要帶走哈哈。”顧栩說。
哈哈是尤迦雲當初跟顧栩一起養的柯基,分手的時候什麼都能分得清,就這狗東西分不均。
明明彼此微信手機号都拉黑了,愣是因為哈哈的吃穿行每次通過淘寶消息聯系,每年都要見那麼幾回做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