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視頻我發給你，有時間做個複盤，為下次吵架做好充分準備……”齊安這次是自己斷了話，看着尤迦雲兩手撐在桌前，半響也不動，隻好小心翼翼地提醒，“豆子磨好久了，風味都跑沒了。”

“他說‘最後一次解釋’是什麼意思？”尤迦雲問道。

“就是解釋過不止一次的意思？我把視頻發給你……”齊安拿起手機又識相地放下。

尤迦雲仔細想了想，疑惑了起來：“難不成，我失憶過？”

“來！”齊安擡手就抱住尤迦雲的腦袋，說着，“我看看頭上有沒有傷口。”

不至于自己受沒受傷都不知道，記憶肯定沒斷片，他确定不記得聽過顧栩什麼解釋。

不重要，都沒意義。尤迦雲喊了好幾聲“滾”，沒能掙紮開齊安的髒手，還被齊安薅斷好幾根頭發。

連日來帶頭套已經讓他的頭發岌岌可危，氣不打一處來，伸手過去準備拿齊安的頭發撒氣，重重地敲門聲這時候再次傳來。

尤迦雲抓着齊安的腦袋，還沒能薅走頭發，轉頭又見顧栩站在門邊。

顧栩面無表情，僵硬地留下一句：“臨時通告，九點之前出妝。”

人生忠告：不要和同事産生任何情感糾葛。

否則上午吵架，下午握手，表演型人格就是這麼逼出來的。

今天片場不是全封閉，場外相機不少。

不知道是兩人碰到一起太容易産生化學反應，還是這部劇有易爆體質，從剛開機那會兒的一張精修照片，到現在一小段配樂疊滿的路透視頻，總能輕松上熱榜。

這次首輪讨論度是劇組考究的服化道，經過一系列熱轉，話題又回歸尤迦雲和顧栩的CP适配度上。

無人知曉他倆面對面有多别扭，專業演員嘛，該有的職業素養還是不錯的。

盤旋在山腰的長階上，導演在前頭講戲，讓尤迦雲上手拽他。

尤迦雲拽住導演的胳膊後，被導演反手一帶，差點滾下長階，驚慌之餘又無處可扶。

“你不要過去，”導演回頭一邊對顧栩說，“用劍抵住他的胳膊，身子不要往前，不用扶他，你們關系沒那麼友好。”

确實不友好，但本能還在。

這段從青光寺下山的戲碼，為了鏡頭美感，導演選的位置在長階最高處。底下有工作人員時刻注意着演員的安全，沒有隐患，可走戲走了幾遍，顧栩都會不自覺地上前護住尤迦雲。

每一遍錯誤動作後，顧栩都會順勢扶着尤迦雲站穩，而尤迦雲會謙遜地笑着詢問自己往哪個角度退更合适。

被熱轉的視頻就是這段路透，看上去無懈可擊，體形差有，膚色差有，一個看着沉穩不苟言笑，一個看上去陽光又溫煦，挺搭的。

外形搭之外，還被眼尖的網上捕捉到不對勁的地方，他倆隻要一下戲就完全不對視，有刻意回避之嫌。

有回避說明不坦蕩，不坦蕩就是有恻隐之心，絕對真理。都是這麼磕的，自動忽略他們才吵過架正互看不順眼的可能性。

導演放慢動作，給顧栩演示了一遍。尤迦雲入戲快，慌張和跌倒都是演出來的，一結束立馬能站穩腳。

他和導演的配合就很流暢，換成顧栩，再一次走位，還是不行。

這遍顧栩沒有按要求伸出劍，也沒有出于本能地扶尤迦雲，而是垂眼看着尤迦雲精湛的表演後一秒出戲，站穩在台階上擡眼看過來。

視線沒有久留，掃過顧栩，尤迦雲轉身對導演說：“顧老師今天好像不在狀态。”

顧栩馬上說：“不好意思，再給我兩分鐘時間。”

相隔兩節台階，顧栩自上而下地看着尤迦雲，眼裡沒什麼神采，好似疲憊懶散。

尤迦雲看了一圈周圍景色，漫不經心地瞥到顧栩那兒，對上視線，不耐煩地說了句：“看什麼看！”

是看到過去相似的畫面。

同樣的長階，同樣的距離，他們第一次合作的小電影裡，有過差不多的場景，隻不過那時望向彼此的眼裡全是波瀾。

那時候明明沒有任何親密的肢體接觸，保持着距離，可目光中的雀躍藏不住，愛意劇烈迸發，仿佛頃刻間周圍地動山搖，風起雲湧，隻有他們靜息在喧嚣的世界裡。

“陳導，直接開始吧。”顧栩轉開了視線，神情淡了下去，是李序該有的模樣。

不帶有一絲人情味兒，擡手用劍擋住将要摔下台階的趙弈珩，而後利刃出鞘，劍鋒直抵趙弈珩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