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沉默不語,林不群隻好拿出自認為的殺手锏,
“卿卿,你是學醫的,你應該知道的啊。”
“學醫?”聽到這句話的林可卿瞬間崩潰,眼淚如同決堤的洪水,從眼眶裡湧了出來。
“我學醫有什麼用啊?我學醫連自己的家人都救不了,有什麼用呢?我就是一個廢人!”
“哎,”林不群搖了搖頭,“我也沒辦法了,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無能為力。”
“你想哭就哭吧,哭出來就會好了。”她拍了拍林可卿的背,凸起來的肩胛骨甚至硌得她掌心疼,
“你這孩子也别太傷心了,都餓瘦了,你爸媽在天上也不會放心的。”
發洩情緒之餘,林可卿靈光一閃,好像想到了什麼。
“姑姑,我想進市局。”
“金林市?”林不群扶了扶鏡框空洞的眼神投向左上方,“我好像有個高中同學在省公安廳,我幫你打聽一下。”
她從回憶中抽離出來,“對了,你要做什麼?”
林可卿眼神犀利,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找到真相。”
……
“林可卿,林可卿!”
她突然感覺有人在叫自己,肩頭被人握住搡動,連帶着整個人都劇烈地晃動。
沉重的眼終于緩緩睜開,模糊的視線中隐隐看到一個卷毛腦袋,她無力的呼喚道:“顧……”
耳邊傳來她慵懶的嗓音,“你怎麼了?睡個午覺睡這麼久,不舒服嗎?”
視線漸漸清明,擡眸望去,發現顧子衿正凝視着自己的眼眶,她後知後覺地覺察到眼角的濕潤。
“你哭了?”當她看到她通紅的雙眼時,跳躍着的心髒似乎被人猛烈地揪了一把,于是短暫地停止了活動。“為什麼?”
林可卿吸了吸鼻子,是難以言喻的酸澀。自尊心作祟的她将頭撇過去,待紊亂的思緒漸漸清晰後她才淡淡地回答:
“我好像……做噩夢了。”
話語其中的平淡好像闡述一個事實——這樣的噩夢經常發生,猶如一隻以夢為食的巨獸,成為她的夢魇的同時也汲取着她的情緒。
“沒事,有我在。”顧子衿溫暖的聲音夾雜着窸窣的呼吸聲。
聽着她平淡卻有力的言語,林可卿忽然感覺隻要在她的身邊,一切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她凝望着她那雙溫柔的眉眼,微蹙的眉頭出賣了她的擔心。淡淡的眉毛也出賣了她毛發并不濃密的事實,好在得益于蓬松的卷毛看起來并不會像個秃頭。
她咽了口唾沫,故作輕松地笑道:“你關心我啊?”
顧子衿先是大方無畏地否認,“是啊,關心你啊,畢竟你是我的人嘛……”而後又别捏地補上一句否認,“關心同事很正常的吧。”
“是嗎?”
她避而不答,直截了當地攤牌,“其實你沒必要在我面前假裝堅強的。”
末了,怕她誤會又補充道,“我是說,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強,畢竟這不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了,不是嗎?”
話音剛落,她又後悔起來,明明是想關心她,為什麼到了嘴邊就又成了無所謂輕重的話。
“是啊,”林可卿點點頭,将她對自己哭泣感到不痛不癢的可能性清零,
“所以作為交換,下次你哭的時候,也給我一個機會安慰你,可以嗎?”
本以為她會生氣的顧子衿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性子别扭學不會怎麼好好表達的她,竟然也遇到了一個懂她話外之音的人。
簡直就像是伯牙伯牙遇上了鐘子期,是一種觸之不及見之不着卻又實實在在感受得到的默契。
就像那句歌詞唱的那樣——“我的快樂與恐懼猜疑,很想都翻譯成言語,帶你進我心底。”
“顧隊!”姚瑤推門而入,隻見林法醫哭紅了眼的模樣,再一看顧隊,她眉目清朗,嘴角挂着一抹不明意味的笑。
她不自覺地小了聲,“你們太慢了,我就過來喊你們……”
“哦哦,走吧。”林可卿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顧子衿來找自己的目的。
cp最大的魅力來自于cp粉的想象力,瑤瑤甚至已經嗅到了戀愛中的酸臭味兒。
她忽地想起什麼,轉身呼喚,“顧隊。”
“怎麼了?”
兩人聞聲紛紛擡眸,隻有瑤瑤察覺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的動作也出奇地一緻。
她也借機打量起兩人來,哭過的林法醫倒是更像出水芙蓉了,沾了水漬卻也不顯狼狽。
她猶豫起來,酒店沒房了這個消息要告訴她們嗎?
要是她們知道了不去了怎麼辦,那樣子可就吃不到,美味的松菌炖臘肉了。
一想起那不加任何佐料,甚至連鹽都不用加的松菌炖臘肉,津液就止不住地分泌。
松菌吸取臘肉的鹽分,臘肉沾染松菌的鮮嫩,橙黃的湯汁融合了蘑菇的鮮甜與臘肉的鹹鮮,再撒點翠綠清香的蔥末。
什麼都可以錯過,什麼都可以委屈,唯獨到嘴了的鴨子不能再飛走。
臘肉常有可松菌不常有,這可是錯過就要等明年的美食啊!
她吞了吞唾液,“沒事,我們快點吧。”
算了,我的cp由我來守護,更何況這也不算什麼大事。大不了兩個人睡一張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