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宿舍的時候,沈清羨給南憶瑾打了個電話。
“南老師,我想和你商量個事。”
南憶瑾心頭一緊:“沈清羨,你不會是又給我惹了什麼幺蛾子吧?”
“沒,”沈清羨頓了頓,“我就是想用字帖先練練我的小狗字,等練個差不多了,再把金剛經抄了給你送去。”
南憶瑾意外地愣了下,随即揶揄道:“你還有這覺悟?”
沈清羨沒說話,等着南憶瑾自己在那頭琢磨。
片刻後,南憶瑾開了口:“行是行,就是時間别太長,我怕日子久了忘了這茬,最後便宜了你。”
沈清羨态度端正地來了句結束語。
南憶瑾卻沒挂電話,她咳了咳嗓:“沈同學,你人模人樣,不氣我不惹事的時候還是挺不錯的,請繼續保持啊。”
沈清羨也裝乖地應了聲好。
離寝室還有十幾米的距離,沈清羨就聽到了張景杏的哭嚎,那聲音裹着一股悲戚憤懑的傷心和痛徹心扉的委屈。
沈清羨一下子來了精神,連忙推門進去。
進去後沈清羨才發現,除她們寝室的人外還有三個女孩在,是班裡其他宿舍的,幾人在那圍站着,各種給張景杏遞紙巾出言安慰。
沈清羨心裡笑得厲害,同時也覺得稀奇:就張景杏那狗逼性子,也能牽起這麼多人的關心?但轉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緣故,鹿盞然曾說過,張景杏她爹是煤老闆,家裡有礦,錢多得幾輩子都花不完,這幾個小狗腿特意過來巴結張景杏,也無非是看上了她深厚的家底。
此時,右腿搭在椅子上一直看戲的鹿盞然,發現自沈清羨進來後,張景杏那死丫頭就控制般地忍住了哭聲,還朝沈清羨那邊恨恨地剜了一眼。
鹿盞然樂滋滋地摸手機給沈清羨發信息:嘿,真是奇了,你是張景杏的止哭藥啊,你前腳剛踏進來,她後腳就不哭了。
沈清羨臭着臉回了個滾。
鹿盞然也不惱,繼續編輯着短信:想不想知道張景杏為什麼哭?
沈清羨快速捏了兩個字:不想!
鹿盞然無視般地将實情發給了她:她失戀了,還是被甩的那個。
沈清羨心裡爽得不行,連眉眼間都透着幾絲暢快。
注意到倆人小動作的張景杏,氣得直咬牙,她知道那倆狗東西一定在說她壞話。
“你們都走,别管我!我不需要人安慰!”張景杏猛地站起來,伸手往外推了一把,緊接着便騰騰騰地爬上了自己的鋪。
幾人表情讪讪,互相看了看,默默離去。最後隻剩下宋苗那個狗腿子,含着小心輕手輕腳地湊過去,繼續小聲安撫張景杏。
張景杏翻身過來,給了她腦門兩下:“别吵我!!”宋苗這才尴尴尬尬地噤了聲。
沈清羨去淋浴間洗了澡,出來後聽到張景杏正對着手機歇斯底裡,破口大罵,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就是踹了張景杏的男生。
沈清羨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張景杏,自顧自地擦頭吹發。
等将長發吹幹了,沈清羨又拉椅子坐了下來。
鹿盞然的桌子挨着沈清羨,她正在玩網遊,瞧見沈清羨從包裡拿出一本字帖,不由笑了下。
“多大的人了還要練字?”
沈清羨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誰規定的練字還有年齡要求?我即便八十歲了想練字,礙着誰了?”
鹿盞然啧了下:“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清羨沒再搭理她,伸手從書櫃右角捏了支碳素筆。
誰知剛劃了兩下,就不出水了。
沈清羨擰開看了看裡面,筆芯用幹了。
鹿盞然見勢從自己的筆筒裡拿了支鋼筆遞給沈清羨:“借你用。”
沈清羨拒絕了。
鹿盞然一秒将鋼筆塞回筆筒,并陰陽怪氣了她兩句。
沈清羨隻顧着給顔莞發消息,也沒理睬鹿盞然。
【你隻送了我字帖,沒送我筆。】
顔菀先發來一個問号,緊接着又發來一條消息。
【你沒有筆用?】
沈清羨:【嗯。】
顔菀:【明晚我給你一支鋼筆。】
沈清羨:【為什麼是晚上,你明天白天不在學校?】
顔菀:【對,明天有事。】
沈清羨:【哦。】
隔了兩分鐘,她又補了一條消息。
沈清羨:【忘了說,你做的飯很好吃。】
那邊沒回,估計是去忙别的了。
沈清羨放下手機,琢磨着顔菀那句‘明天有事’,忍不住開始胡亂猜測:顔菀明個是要去做什麼?不會是回溫澄市吧?如果回了溫澄,那訂婚的事肯定就得知道了,這樣一來自己的身份大概率要瞞不住了……
睡眠一向好的沈清羨,這晚難得有些失眠,她翻來覆去想了好久,到了後半夜才堪堪有了困意。
次日下午,上完英語課的沈清羨,直接勾着背包去了學校馬路對面的咖啡館。
五分鐘前,沈勳山就給她發了信息,他已經在咖啡館等着了。
沈清羨進去的時候,沈勳山正皺眉打字,表情很不耐煩,大概又在和溫斐然吵架。
沈清羨走過去,拉開椅子,一聲不響地坐了下來。
沈勳山擡起下巴瞧了她一眼,接着便将手機胡亂扣在了一旁。
“我是你老子,你見了我連個招呼都不打?”沈勳山沉着臉,低啞的聲音帶着幾分不快。
沈清羨懶懶散散地靠着椅背:“沈勳山,你有什麼要求就直說,我一會還要去忙别的,沒功夫陪你耗。”
這種公共場合下,沈清羨就這麼對着他直呼其名,随意放肆,半分尊重都沒有......沈勳山下意識握緊了拳,後牙也咬得死緊,要不是顧慮着是在外面,他真想把沈清羨薅過來用皮帶抽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