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晚攔住厲青川伸出去的手,小聲道:“厲少爺,無需您擔心。快回去聽戲吧,顧少爺他們估計也要着急了。”
張晚推了推厲青川,自己走進了轉角的巷子裡。那人的腳從張嫂身上撤了回來,側身與其他幾人一同吹起了口哨。她沒理睬周圍古怪的視線和聲音,徑直拉起了自己的母親,背依舊挺得筆直。厲青川可沒直接離開,悄悄靠回了牆邊,伸長了脖子。
“喲,倒把你念叨來了?瞧見了沒有!”有人湊近張晚,她便把母親往自己身後一攬。
“不就是要個錢嗎?”她微昂着下巴,露出如琵琶相位一樣的脖頸。
“說得輕巧,那怎麼還沒還啊?在厲家做工罷了,又不是厲家的大小姐,在我們面前裝什麼呢?”那人伸手要碰張晚,被她閃過。
陽光探出頭,迎面落在了張晚身上,她呈現出一種玉的質地。厲青川想起了這句“銀瓶乍破水漿迸”。
“你倒是也知道厲家。可知道厲家最寶貝就是那青川少爺,他是我媽拉扯大的。”張嫂聽見自己女兒這麼說,擡起了頭,眼神不安地飄蕩,生怕有什麼人路過,厲青川閃回牆後,隻背對着繼續聽下去,“哪怕是青川少爺見了我媽都恭恭敬敬、滿面笑意,您倒是敢對她動手動腳。加上厲家夫人最信得過的也就我媽了。但凡讓我媽磕着碰着了,您覺得您讨得着好嗎?”
“我管這些?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說得這麼親近,當自己是厲家人了,那咱就直接登門要了。”
陽光在她眸中閃了閃,“鐵騎突出刀槍鳴”:
“哼,還真把自己當根蔥。厲家豈是你這種人想去就去的?”
“厲家再厲害,也沒有欠錢不還的道理。不然……”
“不然什麼?”少年故作嚴厲的聲音先左拐傳進了巷子裡,接着是背着手的身影。
厲青川穿過幾人,大步走到了張晚身前,直視她,示意她别說話。他轉身向前一步,那幫地痞便踉跄着退了一步,他将張家母女護在身後。厲青川正面朝着這群地痞混混,從自己手上摘下了扳指,道:“這一個扳指足夠抵所有債了,甚至你們還能賺不少。所以,下次可别再讓我看見你們糾纏她們一家。不然……”
“還不快拿了就給我滾?!”他見那些人愣着,補喊了一句。領頭的連忙雙手接過。
厲青川看着這些人“屁滾尿流”的背影,揚起了嘴角,頗為得意。
“這,少爺……真是多謝少爺,多謝少爺……”張嫂縮着脖頸,對着厲青川的背影道謝,雙手不斷撚着衣角,“……阿晚,阿晚……”她伸手去推了推張晚的手肘,“少爺,這個扳指……這被老爺夫人知道了,我們——”
厲青川去握張嫂的手:“張嫂您不用擔心這個。您隻需要明明白白地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
張嫂見少爺轉身走到了自己身邊又低下頭,看着少爺握着自己手,聲音也低下去:“沒什麼的,少爺,沒什麼的……”
“青川少爺,”張晚把自己母親的手從厲青川手中牽了回來,“這錢、這情,我們會盡全力還給您的。您現在還是先回茶館吧。”
“張晚,你告訴我,他們究竟是誰,究竟是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