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雪緣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再次醒來,渾身傷痕累累,如馬車攆過一般痛,想必剛經曆過一頓毒打。
她想意念成訣為自己療傷止痛,卻無濟于事,血液裡靈力稀薄得要命,根本無法聚攏起來。
一低頭,發現是秦熄的床。
她又回到了城主寝殿。
隻見一道深色仙影從天而降,城主寝殿外出現一雙光壁刺眼的銀龍靴。
看守殿門的衛兵急忙拱手上前,跪下行禮:“不知城主歸凡,卑職有失遠迎!”
微風拂過,披風敞開。
男人懷裡是一隻玉石制成的香爐,爐壁裂縫交錯,縷縷輕煙從爐口冒出。
他颔首,衛兵接連退下。
陸雪緣蒙着被子,遮住了光亮。
腳步聲緩緩靠近,頓了片刻後,榻邊一矮,頭頂傳來沉穩冷淡的男音,“你還要裝多久?”
陸雪緣小心翼翼掀開被沿,眼前的男人竟如此耀眼奪目。
頭戴束發玉金冠,細細的流蘇穗垂在兩側,腰間鑲嵌珍珠的純白玉帶。
他身穿一件明黃色铠甲,周身卻彌漫着輕盈的靈氣,眉心的官印金光閃爍,神聖與陰鹜在他身上相互融合,形成一種詭異獨特的平衡。
這裝扮,一看就是神官下凡!
陸雪緣往床頭縮了縮,想避開秦熄。可是腳被他握住,毫不留情地一拽,瞬間人被分離。
秦熄:“怎麼,眼睛哭腫了,怕人看到?”
第三次輪回,秦熄看到身上的衣服時,就想到十年前龍鼎帝君發了十二道金牌召他回仙京,錯過了陸家的案子。
他急忙找到陸雪緣,發現跟十年前一樣,當他離開仙京回到城主府,陸沉棠已經被挖了金丹。
陸雪緣坐起來,恍惚道:“我哥沒有了金丹,這些年他究竟是怎麼過的……”
她看向他,眼裡泛着乞求的光。
“沒死。”
“對,”陸雪緣咬牙,“他是南湘城的白月光,怎麼會死呢。”
秦熄一把甩開她的腳脖子,“夏聆町出現過嗎?”
陸雪緣擦掉嘴角的血和淚,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突然,她摸到枕頭下有一個硬物。
拿出來,原來是一包香料。
二人瞬間一顫,因為這意味着,香妖來過這裡。
“什麼東西?”秦熄強硬地奪過去,拆開。
這是一包白色的粉末,表面一層沾了點淺灰。
初聞淡淡的香,幾乎沒什麼特别的,然而聞得多了,竟然有一種混合着土質甜香的味道。再聞,甜美的琥珀香和芳潤的木質香溢出來,有種百花交容的錯覺。
陸雪緣道:“你能聞出來嗎?”
秦熄搖搖頭。
陸雪緣不明就裡,拿過來,湊到鼻子旁邊聞了聞:“雖然說香爐中的香薰也是香,但跟香料還是有很大區别的。聆町将此物遺棄在這裡,我們在明,她在暗,想抓住她難如登天。”
“想必她早就離開了。城主府陽氣太重,香妖是邪祟,呆不久的。”秦熄丢給陸雪緣一件幹淨的衣服,“穿上,我們找個荒郊野外。”
看着男人的披風,陸雪緣比劃了兩下,撇撇嘴:“你确定我能穿?”
這個男人太高了,陸雪緣踮腳後,頭頂也才過他的下颌,這披風在身上确實帶了幾分滑稽。
秦熄道:“愛穿不穿。”
“等下,”陸雪緣,“我穿。”
這時,門外有了動靜,一個清秀的少年推門進來,“城主,龍鼎帝君讓我轉告您,您的渡劫日羅文殿已經定下……啊……這是?”
隻見,秦熄像抱嬰兒那樣,抱着懷裡穿着他衣服的女孩。
城主府人人皆知,秦熄一個萬年光杆司令,連養的狗都是公的。
羽童撓撓頭,問道:“城主,這是怎麼回事?”
少女的下巴嵌進男人的頸窩,微微側頭躺好,聲如蚊蚋:“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