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火苗越旺盛,爐身就越是滾燙,随時都有爆炸的風險。
對于傀儡術來講,隻要法力夠強,萬物皆可控為傀儡,為主人所用。
陸雪緣隻是個魔修,不像正統魔物體内有魔核加持,而且修煉一向求穩,生怕控制不住走火入魔,因此,往日都是以死物來控制。
眼見他鑽進樹林,琉璃瓦攜着魔氣緊随其後,一個個砸在那人臉上。少女剛剛默念完一套心法,那人已經被她砸得皮青臉腫了。
陸雪緣找準時機,從房頂跳了下去,也鑽進了樹林,在樹杈上越了好幾個來回,最終找到那人穿梭的方向,順勢掣出匕首,落在那人身前:“不管你是誰,把金丹交出來!”
那人被魔氣擊中,登時就不動彈了,整個身子都弓着,一擡頭,露出陰笑。
陸雪緣毛骨悚然,這張臉她認識,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相遇。
少女腦海中本能地默念口訣,滾燙的香爐口放出一陣黑霧。
一道紅影飛出,小紙人争先恐後朝着他暴露在外的皮膚,就是一通瘋狂啃咬,邊啃還邊發出嗷嗷嗷的聲音。
實在不敢相信,怎麼會是他!
那人悶哼一聲,雙手施法,變出一把流星錘。
他陰恻恻地說:“陸雪緣……”
少女擡臂擋格,眼疾手快地躲過攻擊,冷冷道:“陸雪緣已經被秦熄殺了,我是夏聆町。”
少女落在一處空地,前襟随風剝開,蒼白的皮膚上赫然是那塊紅色胎記。
陸雪緣伸手:“把金丹給我。”
“改名換姓,哈哈哈,如此雕蟲小技,還想騙老子?”他陰險地笑:“想要金丹是吧,那要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魔氣漫天!
二人再次纏打在一起,掀起飛沙走石。
此人正是尋春閣的土地财主,當年她頂着壓力開地下磨坊,收了他不少好處。當然,好處也不是白給的。
“臭丫頭,法力見長。”
土地财主咧嘴笑,輕蔑地看她,“聽說你投靠了城主府,這是走投無路了,開始投靠男人了嗎?哈哈哈哈,你還記得自己當初如何跪在地上求我幫你的。”
陸雪緣有些震驚,普通人分不清對她和夏聆町的臉,而土地财主竟然如此堅信她就是陸雪緣。
少女面無表情地站在原地,身後是一棵粗壯的樹,根部被砍得光光的,正搖搖欲墜往下倒。
土地财主坐在樹杈上,兩指掐着金丹,呵呵笑:“拍賣會上各憑本事,夏小姐如此不講武德,以後有的苦頭吃。”
陸雪緣:“你是朝陽宗的人吧,用陸沉棠的金丹将我引到此處,意欲何為?”
“呵呵,你猜。”
“你想要什麼,我可以和你換。”陸雪緣猛然回頭,正要避開那垂直倒下的巨樹,緊接着,那人揮舞着流星錘,襲向了她。
“我要秦熄的命,你也給嗎?”
陸雪緣持刀自衛,流星錘和刀刃碰撞發出哐啷的巨響。
萬樹震顫!
那人笑得瘆人,上下嘴皮子一碰,幾段咒語過後,寄出一朵黢黑的蓮花。
氤氲的黑霧環繞在深紫色花瓣周圍,黑蓮在魔氣的喂養下逐漸長大,嘭地一聲爆破過後,幻化成一顆邪種。
這邪種内仿佛是一隻活躍的胚胎,蠕動着在裡面滾來滾去,突然破開一道口子,烏黑的血水淌出,咧嘴一笑,露出陰毒的牙,倏爾開始對着灌木叢汩汩噴黑水。
青翠的叢林被腐蝕,肥沃的土壤瞬間變成荒地。
邪種通體黢黑,牙齒也是黑黑的,猶如一排密密麻麻的倒刺,尖銳的要命。一口下去,二兩肉就沒了。
少女耳朵裡嗡地一聲,她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濃烈魔氣擊傷,又看到這惡心得怪物,渾身起雞皮疙瘩。
可是……這邪氣的東西,感覺在哪裡見過。
她揉了揉眉骨,腦海中浮現出秦熄破門而入的畫面。
一向沉穩的他險些失控,捂住受傷的胸口,滿手黑血,眼球爬滿紅血絲,猶如一隻被困牢籠的野獸。
這黑東西一看就不是凡間之物,若秦熄真的中了它的毒,除非回仙京尋神醫,否則不易解。
陸雪緣摸了摸手腕上的圓環,下意識咬住了唇。
也許那時候,他是真的很痛苦吧……
她收了匕首,輕喘着捂住胸口,道:“我說過,我可以和你交換,但是秦熄的命,恕我無能為力。”
“臭丫頭,你拿什麼交換,以老子如今的位分,世家長老們來了都得敬我三分,豈是你一個賤籍花魁能高攀的起的,你配嗎?”
說着,流星錘再次揮了過來。
“自然是不配,但我們有共同的目的,不是嗎?”
少女躲避着迎面而來的流星錘,眼神卻格外淩厲,生怕錯過偷襲的破綻。
陸雪緣說:“秦熄殺我姐妹,我與他不共戴天,卻被迫屈尊于他,這種生活着實憋屈,既然财主也想置秦熄于死地,為何我們不能聯手共事?”
“好啊,”流星錘停在半空中,土地财主勾勾手指,“你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