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男人的眼眸暗藏玄機,渾身上下隐隐的殺氣。
委實有些吓人。
花魁一顫,慌忙跪了。
“起來!”
陸雪緣見不得自己的人落下風,随即下了逐客令,“秦城主,這裡不歡迎你,滾吧。”
秦熄巋然不動,沉沉的嗓音足以令人毛骨悚然。
他死死盯着陸雪緣,從少年懷裡抱起酒壇,掀開紅布沙包,捏着她的下颌,硬生生灌進去半壇。
“唔……”
陸雪緣嗆得雙眸通紅,險些窒息。
半響,秦熄才放開她。
意識恢複過後,她聽到男人涼薄的聲音:“你們,都出去。”
陸雪緣咳了半天,聞此言,她瞳孔收縮,在男人背後,寄出蝴-蝶-刀。
秦熄早有準備,也知道她會來這一套,他立在原地,頭也不回,便握住了飛來的刀刃。
徒手掰斷,掌心絲毫不見紅。
神官之氣不怒自威。果然,一個兩個都被吓跑了。
陸雪緣倒在巨狼背上,擦拭唇邊的酒液,慵懶地甩着墨絲,卻沒注意到,滑落的衣袂暴露了肩頭的鞭痕。
一個細軟的囊物扔過來。
她垂眸,看着一針一線編織的平安符,與沉香木緊密貼合,鳳凰幼雛流着血淚。
在仙京初次見這符,還以為是什麼奇異鳥,若不是蕭鹜告訴她真相,陸雪緣着實不敢相信,如此珍貴之物,竟認了自己做主。
男人看到少女肩頭的傷,又想到她在池邊沐浴的畫面。
當時現場那麼多人,侍衛們瞪着眼睛看她,這丫頭竟然全然不怕羞,真不知是心大還是麻木。
若将來載入史冊,香爐神君被龍鼎帝君貶下凡間,任男人糟踐,也是夠丢臉的。
秦熄撿起地上的薄紗,緩緩蹲下。
清晰的鞭痕刺得雙眼發麻,他不明白,她明明受了那麼多苦,為何不願對自己說半個字。
他一把将手中的薄紗揉成抹布,碰到一邊,微微側眸,餘光落在鳳凰神女的平安符上。
“為什麼要扔掉?”
“……”陸雪緣沉默半響,狠狠推開他,“你給的東西,我留着燙手。”
秦熄快被她氣瘋了,一怒之下掐上了她的脖子。
少女被掐得翻白眼,沖着男人的下三路,蓄力一踹。
這招偷襲成功,再強悍的男人,都會冷汗直冒,力量驟減。
男人悶哼,被迫放開她。
陸雪緣得到了短暫的喘息,一低頭,發現方才拉扯之際,腰帶松開了……
猙獰的鞭痕傷口外翻,猶如蛟龍般盤踞在那裡。
打眼一看,少女單薄的身體都要被壓死了。
“果然是弑魔鞭。”秦熄寒氣逼人,扯着她為數不多的衣物,質問道:“誰做的?”
“顧城甯。”
“……”他按在她流血的地方,用力讓她痛,“我說的是這些!”
陸雪緣抿唇閉上眼睛,将全部的疼痛都忍下來,卻沒有哼出一聲。
痛,很痛。
自打與這個男人相識以來,她所經曆的痛,無窮無盡。
她頓了頓,随即笑道:“就是他。”
“你撒謊。”秦熄說,“你失蹤那晚,正逢府上盛宴,他未離開我半步,怎會傷你?更何況,他至今對你……”
“對我什麼?你想說,他為了攀附權貴,娶了樂安郡主,還是想說,他做為你的一條狗,屢次将我置于險境?”
“錯了,城甯娶樂安,是父命難違,而他心裡,一直是深愛你的。”
陸雪緣凝望着秦熄,“那你呢,你愛我嗎?”
“什麼?”
“你們都不配說愛。”
“……”
“你将弑魔鞭交給顧城甯,難保他不會動歪心思,即便他不會,自有人竊取弑魔鞭,代他行事。”
說着,陸雪緣撫摸着側臉,斜睨着秦熄,“還有,你怎知他不會傷害我,那日與你下仙京,顧城甯在城門口給我的那一下,現在還痛呢。”
“夠了,不要說了。”
他拾起平安符,塞進她手心。
陸雪緣拿着平安符,在手裡颠了颠,随即以完美的弧度,扔了出去。
看着被扔出八丈遠的平安符,秦熄阖眸歎氣,主動移駕去撿,親手放在少女手裡。
下一霎,不出意外,又被她扔了。
“鬧夠了嗎……”秦熄攥着她的手腕,“你到底還想怎樣?”
陸雪緣幽幽地說:“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