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白鳳凰。
陸雪緣說:“阿鲛是秦熄的表妹,看在她的份上,通融一下吧。”
九嬰搖頭:“想都别想。”
*
鬼樓頂上彌漫着濃霧,盛滿魔息的邪種香爐四分五裂,陸雪緣破功後倒地嘔血。
這是她第三十三次失敗了。
想起那日從冊封大典回來,她被帶回鬼樓,魔宗師面容陰側側的,掌心的黑蓮花退化成滿口獠牙的邪種。
“陸小姐,即日起,你就在這鬼樓裡閉關修煉,給你七七十四九天時間,隻要參透香爐的最高心法,你便自由了。在這期間,本座會命人保護你的安全。”
陸雪緣心知他說是保護,其實是監視,好在她暫時擺脫了虛鏡,可以自由活動了。她說:“我會盡力,隻是修煉香爐心法,還需一味入藥。”
“講。”
“南山之上的上古八草,當年就是因為這株草藥,我們陸家被誅了九族,這一切都拜宗師所刺,若非您縱容趙曳行事,我們陸家不至于此。我的父母,我的兄長,他們死得很慘,您說……我還怎麼辦呢?”
魔宗師說:“上古八草本座自會找人去取,至于趙曳,還在南湘城的地牢中,你若能完成本座交給你的任務,他的命随你處置。”
“那又怎樣?”陸雪緣強硬道,“他就算死一萬次,也不足以消除我的心頭之恨,宗師是體面人,我也不繞彎子了。想得到香爐神君的最高心法,可以,隻要宗師将南洋大陸的兵符交給我,我陸雪緣從此為你赴湯蹈火。”
一個瘦弱的少女竟如此嚣張,魔宗師走近她,低沉的聲線平穩且壓迫感極強。
“南洋的兵符,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陸小姐,你如今不過是個魔修,還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香爐神君嗎?即使你是,也沒有資格在本座面前這樣說話。”
陸雪緣一拳砸碎了手裡的香爐,從回憶中脫離出來。
一直這樣沒有進展也不是個事,虞星連不會放過她的。
自從被虞星連生擒後,她就喪失了時間概念,不知道在這裡多久,也許是幾個月,也許是一兩年。
陸雪緣喘息着,艱難地爬起來。
許是放魂太久,都用來澆灌翡翠燈了,現在的她人魂不全,想練出香爐神君最高心法談何容易。
這時,虞星連一襲黑袍在她身後,腳尖離地,身體懸空。宛如一隻上吊的蝙蝠。
周身被氤氲的霧氣籠罩,看不清五官,隻有一道詭谲妖冶的背影晃晃悠悠。
陸雪緣并不知道身後有人,她想起方才在夢裡,她向秦熄好幾次求助,都聽到了秦熄對自己說:
“雪緣,不要害怕,等着我,我會來救你。”
最近總能夢到秦熄,每次清醒過後,她都陷入無盡的失望。
秦熄那麼自私,怎麼會冒險來救她呢。
她攤開雙手貼在臉頰兩側,嘴角的血迹混着緩緩滴落的淚,流到地上。
突然,背後傳來幽幽的聲音。
“你想他了?”
陸雪緣本能地舉起手來,沙啞的嗓子仿佛撕裂了似的,發聲無比艱難:“我隻是不小心睡着了,最高心法很快就有了!”
“修煉心法需要六根清淨,半分雜念都容易走火入魔。你愛着不該愛的人,這種情況是那些神仙口中的……對,情劫!”
陸雪緣狠狠搖頭。
虞星連歎了口氣,道:“情劫誤事,而且于大業不利,你要學會克制自己的感情,尤其是不要将感情托付給秦熄那種薄情之人。”
陸雪緣惶恐一顫,灰溜溜地往後縮着,将雙手護在心口,警惕地看着他。
虞星連方才說的話她什麼都沒聽到,她隻知道,但凡自己不聽話就會受到懲罰。
虞星連想要的是香爐心法,才留下陸雪緣這條命的。有時候葉蒲衣虐待她,他沒有制止,就算默許了。
令他驚訝的是,陸雪緣惜命如金,受盡各種折磨都有着極強的求生意志。
陸雪緣心一橫,撲通跪在地上。
“宗師請贖罪!屬下已答應将香爐心法獻給您,那麼便是一顆忠心絕無二意,秦熄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會再想他。”
虞星連的佛珠再次轉悠起來,半響後,他說:“希望如此。”
陸雪緣道:“宗師,還有一個問題……”
魔宗師拖着黑蓮花,阖眸:“講。”
陸雪緣用盡全力吸了口氣,問道:“那個白鳳凰,是誰?”
魔宗師睜開眼:“鳳凰一族的首領。”
“那日在太子東宮,我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陸雪緣道,“啖飲鳳凰血肉可百病全消,宗師以她的肉為藥引,所為何事?”
“有些事情,知道的太詳細,反而會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