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進進出出,在景王殿下的安排下,給屋裡的陸雪緣瞧病。
她躺在榻上,下巴以下被男子的玄色披風完全包裹住,脖子都沒有露出來。擺滿熱香爐的屋子本就暖烘烘的,這下熱得臉頰通紅。
可即便再熱,她也不敢說什麼,看着醫師隔着一層絲綢為自己号脈,處處謹慎小心。畢竟這些都是景王殿下要求的。
一個少年醫師号脈完,恭恭敬敬地向秦熄作揖,看了眼榻上昏迷的瘦弱少女,“她的狀況我從未見過,需要請我師父來嗎?”
秦熄的指間劃過陸雪緣的臉,微微蹙眉。
他知道,凡人三魂中,靈魂是最高潔的,也是獨一無二的,而人魂是生命的支撐,法力是铠甲,也是握在手中的利刃。心魂是情感的容器,無心魂者無情,可是若有兩個心魂,自古以來都是郁郁而終,相思成疾,下場凄慘。
陸雪緣是心病,解鈴還須系鈴人,光靠醫師是無用的。
秦熄說:“罷了,你先回去吧。”
少年醫師躬身,随即提醒他:“殿下,我叫葛天一,這姑娘的狀況,我會讓師父登記在冊的,哦,還有……她的身子還很虛弱,您還是節制點好。”
秦熄:“……”
人走後,一隻蒼白的手握住帷幔,陸雪緣從榻上支起身。
不知睡了多久,卻見秦熄一身銀色輕甲,從木凳上起來,肩膀系的黑色披風随他步步擺動。
陸雪緣抓了抓頭頂。
如今她魂魄裡有兩種心思意念,一個屬于她自己,一個屬于虞星連。這兩種思想糾纏來去,令她難受的發瘋。
“秦熄……”陸雪緣被噎住了。
她其實想問他,自己方才有沒有說什麼胡話,但她不能在秦熄面前露出破綻,更不能讓他知道,自己有時會受虞星連的思想控制。
如今屋裡隻剩他們兩個,門窗都關得嚴嚴實實,白天跟黑夜沒有區别。
男人把少女從被窩裡撈出來,自己也坐在榻上,抓起披風丢到一邊,讓她枕着自己的胸膛。
沒有披風遮羞,松松垮垮的淡藍冰絲亵衣脫垂,幹瘦的鎖骨肩頭全露了出來,挂脖的白色肚兜熨帖,中央若隐若現的玉線引起了男人的注意。
他在她耳邊吻了一下,随即雙臂緊緊環住那纖細的腰肢,與他緊密相貼。
感覺到有一個東西杵在身後,陸雪緣實在忍不住了,猛地握住他不安分的手,回頭瞪了他一眼:“你故意的。”
秦熄繼續吻着她的脖子,“沒有。”
本來就熱,他還在旁邊起膩,陸雪緣都快氣死了,抱怨道:“屋裡那麼多香爐,幹嘛裹成粽子!”
她明知故問,誰不知道,這男人心裡在想什麼。
“秦熄,你說霁安殿下就是蕭鹜,可是,他不是掉下橋了嗎?”陸雪緣在秦熄懷裡喃喃,“如果稻香城這個蕭鹜是真的,那我在皇宮看到的是什麼?”
秦熄撐起半個身子,換了個讓她舒服點的姿勢,面對面壓着她,将口中的忘憂芳煙遞到陸雪緣嘴邊,讓她含住。
“虞星連的話你也信,傻不傻?”秦熄說,“在京城救你的人就是蕭鹜,他沒有掉下橋,那是虞星連騙你的。掉下去的那隻巨狼。”
“可是我的狼……”陸雪緣低聲哀求,“我要它。秦熄,它落到虞星連手裡,一定會受委屈的。”
袅袅白煙環繞着二人。
陸雪緣仰面朝天,在秦熄的要求下吞雲吐霧,視野中的他有種禁忌般的朦胧感。
“這煙你在南湘城的時候沒少抽吧?“男人的拇指揉-搓着少女的唇瓣,傾-身貼近耳-廓,“你是喜歡自己抽,還是我喂給你?”
少女蓦然閉上眼睛。
她實在受不了秦熄這樣,每次她都會尾-椎發麻,腰-以下全是-軟的,心慌得要跳出來了。
秦熄說:“你法力盡失,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怎麼救它?你要是不甘心,現在就可以回去試試,你打得過虞星連嗎?”
“打不過,”陸雪緣抓緊他的衣衫:“可是我不想死。”
“有我在,你死不了。”
秦熄捏住她的後頸,吻在那兩片唇瓣上。呼吸間,二人分開,他的聲線充滿誘惑,“不要再恨我了。”
陸雪緣摟住秦熄的脖子,呼吸交疊中逐漸沉淪,在他懷裡融成一汪春水。
她說:“那你以後不許再抛下我。”
他輕輕嗯了一聲。
親得興起,一把抱起她,暧昧的溫熱在頸部環繞:“今天要不要換個地方?”
“不要,秦熄,秦熄!”她一驚,“快放開我!”
陸雪緣想罵他荒唐,又壓抑不住好奇心。
秦熄拿着她的手,放到要命的地方。
像是摸到了燙手山芋,腦瓜子嗡嗡的,仿佛所有的感官都被彌漫整個屋子的石楠花味道掩蓋。
她心想:秦熄這狗男人,讓我死吧!
秦熄的行為一如既往的兇悍,陸雪緣被這樣瘋狂折騰,羞赧地扯出僵硬的笑。
她忍着疼痛,語氣帶了幾分譏諷:“據說,兇獸化人形,能夠三四個時辰交.合不間斷,恐怕景王殿下要落了下風。”
他一邊做,一邊說:“你何時見過兇獸?”
“窮奇。”陸雪緣說,“他和白鳳凰那些事,我從頭看到尾,怎麼,魔尊之子,景王殿下,三界未來的帝君,莫非慫了?”
頭發被向後一拉,攥緊。
“疼……”
嘴被捂住,她自知說錯話,隻好消停。
秦熄使出奪命連環槍,刺破紅霞,最後掩陣息鼓。
翻雲覆雨過後,少女像貓兒一樣,懶懶地縮在男人懷裡。
秦熄撩了撩她的碎發,随即道:“早點休息。”說罷,起身就要走。
“秦熄,”陸雪緣腦子不清醒,“你去哪?”
“碧雲軒有事。”
陸雪緣揉揉險些錯位的腰,披了件衣服,喝茶的瞬間,隐約聽到門外有人竊竊私語。
她投過窗,向外望去,看到了幾個醫師跟家丁躲在樹下閑聊。
“林兄,她真的是殿下的妻子嗎?我看不像吧。”
“我本來還想讨好她的,隻不過,哪有正經人家的妻子白日宣淫,纏着殿下不放的,成何體統。”
“那麼瘦,一看就壓不住福。葛兄,安了,景王将來殿下做了帝君,三界的美人任他挑選,到時候裡面這位,連個仙娥都混不上。”
陸雪緣回到榻上,繼續躺下了。
*
碧雲軒裡好熱鬧,上千名玄龍衛雲集于此把酒言歡,男人們一個個紅着臉談天說地,親如兄弟十分和諧。
将軍顧城甯置身其中衣冠楚楚地維持秩序,大夥也相當敬重他。
這樣的場面,令秦熄瞬間黑臉。
他道:“如今外面什麼戰況,你們卻在此打牌?”
隻見蕭鹜潇灑地搖着骰盅,映着玫紅星光的狐狸眼眸有種勾人的魅惑,大搖大擺地走過去。
“大哥,不要這麼嚴肅嘛,他們平日都很辛苦呀。”蕭鹜抓起秦熄的袖口,将他拽到觥籌交錯的人群中,“來來來,給我大哥滿上!”
蕭鹜不顧秦熄的黑臉,繼續說:“有蠱雕和龍族兩種血統就是不一樣,訓練的凡人都這麼忠心,不像我……”
秦熄推開蕭鹜遞過來的酒杯,招呼顧城甯過來。
顧城甯搖了搖鈴铛,碧雲軒頓時靜了下來。
玄龍衛搬來寶座,秦熄支頤而坐:“城甯。”
“臣在。”
“明日你頂替陸沉棠,帶着玄龍衛歸入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