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陵王回到窮奇主營,魔使見主子回來了,拱手作揖:“将軍,鳳凰神女有些貧血,已經歇下了。”
“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魔使道:“消息已經放出去了,我們的人會盡力援助玄龍衛的。”
一聲柔軟的吟聲響起。紫陵王一回頭,榻上的美人正在給女嬰紮小辮子。
“你來啦?”白鳳凰笑得很虛弱,心情卻很好,她給女兒梳完最後一個辮子,摟在懷裡親了親,“阿掣,你看凰兒還小小一團,就已經是個小美人坯子了。”
心上人突然醒來,溫柔地望着自己,紫陵王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白鳳凰抱着凰寶親昵的樣子,紫陵王尴尬地側過頭去,身體卻忍不住給她靠近。
說不吃醋是假的,畢竟女兒像爹,凰寶跟龍鼎太像了,尤其是那雙眼睛。
紫陵王心痛自己,更心痛白鳳凰。她本就虛弱,在虞星連的壓榨下生命枯萎的厲害,這般疲憊還要照顧兩個孩子。
紫陵王定了定神,換了個柔情的笑,他接過白鳳凰手裡的凰寶,抱在懷裡安撫:“是啊,漂亮,我們的凰兒是最漂亮的。”
見狀,魔使識相地退下。
紫陵王用肩膀給白鳳凰靠,說:“為什麼不多睡會兒?”
“阿掣,你方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白鳳凰側臉貼到紫陵王懷中,“你真的決定協助景王了嗎?”
紫陵王傲嬌地仰了下頭,輕哼一聲:“看在你的面子上,便宜他了。”
白鳳凰笑了,雙臂環繞,将紫陵王抱緊。
其實紫陵王早就決定好,待秦熄渡劫後投之。
他偷偷去看白鳳凰,當發現白鳳凰生病了,他更加慚愧自己無能,無法保護她,這些年都是這樣,不過很快就可以在一起了。
突然,紫陵王推開白鳳凰,單臂撐在一旁,無論是聲音還是神情,都是痛不欲生。
白鳳凰立馬明白了怎麼回事,她一身單薄的金黃絲綢,從榻上滾下來,抱住紫陵王:“你怎麼了?!煙瘾又犯了!”
紫陵王睜着猩紅的眼睛,若隐若現的淚光。
他點了點頭。
白鳳凰的心立刻揪了起來,跟他一樣痛。
從紫陵王背叛龍鼎跟随虞星連的那日起,他就被逼着染上煙瘾。
座下有一隻難以馴化的猛獸實在令上位者不安,隻有這樣,才可以控制他。
紫陵王拍了拍白鳳凰的頭,“别擔心,受這點罪不算什麼,就算變成廢物,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
魔氣腐蝕的感覺在骨血中融化,陸雪緣隻覺得肉身混沌,血腥肆虐。
四杯酒下肚後,她仿佛回到了南湘城,在城主府内撫琴,指間的痛感刺激着她,低眸一看,琴弦上長滿了尖銳的倒刺。她瞪大眼睛,猛地擡頭,竟再次看到了陸沉棠。
難道她和秦熄不是一直是這樣,互相算計傷害,他謹慎小心,對她處處防備,從來不會将自己的底牌留給他。
陸雪緣一直這麼認為。
他們身份懸殊,秦熄是别有目的,不然他為何不給她一個承諾?
無論當年香爐神君多麼高處不勝寒,但今生的陸雪緣曾跌落塵埃,看盡着世間的涼薄與醜惡。
口頭的話語是靠不住的,今日秦熄可以在她面前柔情蜜意,明日得了勢,便能對她棄若敝履。
她相信秦熄做的出。
更何況,她又不是沒有經曆過。
想到當初落到虞星連手裡,秦熄就沒有采取行動救她,她裝作不記得,實際上這積壓已久的恨意是根本忘不掉的。
那時他肯定是想要抛棄她的,她一直都清楚。
現在最重要的,也許并不是為了打敗虞星連就埋頭苦幹,陸雪緣想了想,她想要的安全感來源于她自己本身擁有的法力,以及高高在上的官位。
否則隻靠着秦熄的恩寵,一切都是白費。
直到她醒來,見秦熄站在一旁,手裡握着緬因薄,另一隻手蓄力運功,為她輸送法力。
陸雪緣倒在他懷裡一動不動,感受着法力湧入經脈,很舒服。
“秦熄……這是哪裡?”她的眼神越過他寬厚的肩膀,竟看到一片金光閃閃的池塘。
他彎腰抱起她。
“聖池。”
“什麼?!”陸雪緣一驚,奪過緬因薄,也顧不得中斷法力的危險,直接從他身上一跳下來。
看着澄澈的池水波光粼粼,少女的睫毛顫抖。
果然是第五層機關區。
“我竟然,”她喃喃着,“我出來了……”
秦熄問道:“你如何攻破第四機關的?你一個人對抗血蛟,可有困難?”
陸雪緣避開秦熄的目光,她不想回答,目前還處于醉酒狀态,隻要秦熄輕輕一觸,她都會心髒顫栗,滿臉驚恐地望着他。
這種微妙的異樣,但凡他們靠近一點點,就能互相感應。
秦熄蹙眉:“你怎麼了?”
“你沒有把我丢下……”陸雪緣面無表情地盯着他,“你在擔心我嗎?”
秦熄一愣:“你在說什麼,我當然擔心你。”
“方才你在救我?”
“……”
“沒什麼,都過去了。”
秦熄認真地問她:“你确定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