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死胡同,散發着死一般的安靜,吹着陣陣陰風,令人不禁害怕。
夏時雨握緊雙手,神色慌張,晃動背後的肢體,欲擺脫他們的控制:“你,你們要幹什麼?”
陳昊軒沒有說話,一個小弟默契地說道,眉毛上揚,瞳孔不屑地往下看:“你說我們要幹嘛?你那張臉欠抽懂不懂?”
身後一個人用力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喝斥道:“他媽的給老子安分一點!”掙紮之中,其中一人打了一下夏時雨的背,那一掌,打得夏時雨生疼,他緊鎖着眉毛慘叫了一聲,也停止了掙紮。
他擡起令人厭惡的那種無辜表情,聲音顫抖着,問道:“為什麼?我沒有做錯什麼。”
陳昊軒不屑地伸手,慢慢拍了拍他那張白淨的臉:“老子喜歡的人,他媽的喜歡你,你說是誰錯了?”
他随後站了起來,擡手揮了揮,示意他們開始打夏時雨。
夏時雨左右環視,見狀急忙出聲威脅:“你們信不信我告訴老師!我……我還可以報警!”
那些人面面相觑,輕笑了一聲,陳昊軒更是居高臨下地凝望夏時雨,絲毫沒有被威脅到:“你可以去告,告完了我們就打你打得更狠。”
盯着他淡定的模樣,夏時雨心感不妙,隻聽他冷冷一聲令下:“打。”
少年被锢住的雙手被放出,他被狠狠的推倒在地,那些面孔圍着這個看似弱小的男生,擡腳準備踩踏這個人。
夏時雨當然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自己已經被他們打夠了,而且他們打得那麼重,身上的淤青也應該有了。
這些人沒有打過架,隻會用一些拳腳功夫欺負人,對付他們很簡單。
他見到對自己伸過來的腳,反應極快地伸出雙臂抓住那人的腿,迅速往後拉。
那個人因為重心不穩,直接往後背朝地倒了下去,磕到了後腦勺。随後就抱着頭痛苦地叫了起來。
夏時雨平淡瞥了一眼,他高估了這些人的實力,看來他們也是沒打過真架的人,隻是仗着自己力氣大而已。
他靈敏地躲過那些踹過來的腳,穩穩地站了起來,然後眼疾手快地抓住那人的臂部,向前挪動重心,敏捷地拉過男孩的胳膊,利用杆杠原理過肩摔解決掉了一個。
又有一個人想要趁夏時雨不備去打他,夏時雨背後被踹了一腳,隻是這一腳,他被踹的有些站不穩。
這一腳,讓他徹底爆發出了自己的憤怒,他一轉身就給了那人一拳,微紅着眼睛,一拳又一拳地往他身上揮。是為曾經的自己,和現在的江寒松出氣。
“你們這一群隻知道會欺負弱者的傻逼,以為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
陳昊軒愣愣地站在那,盯着被幹翻的兄弟們,完全不知道夏時雨這個小小的身闆還有這麼強的爆發力。
他腦子裡響起一段話,一個被他們欺負的女生說道:“你們這些人渣一定會遭到報應的!”
剛回過神,陳昊軒就看到了夏時雨緩慢在面色猙獰的兄弟中站立起來,兇狠的目光,還有地上疼得翻滾的三人,頓然他身體顫抖不止。
夏時雨目光如同一把冰冷陰鸷的刀刃,不過他心平氣和下來:“你知不知道校園霸淩逼死了多少人?”他淡淡的嗓音,透着殺氣一樣的酷寒。
陳昊軒直直像一個撥浪鼓一樣搖頭,他雙腿不自知地顫抖,面對這個表裡不一的少年懼怕至極:“不,不知道。”
他原本溫柔愛笑的臉,如今卻像一隻被惹怒的老虎一般令人戰栗:“一年之内,被校園霸淩逼死,殺死的孩童有一千萬多個!”他眸中明顯壓下的怒火,吓得陳昊軒後退到了牆前。
少年如今眸中帶出幾分代表危險的紅色,那雙在暗處依舊發亮的眼眸就像方才厮殺出重圍的一匹野狼,虎視眈眈地盯着唯一站立的人。
陳昊軒被夏時雨吓紅了眼睛,他戰戰兢兢地道歉:“對,對不起。”
夏時雨盯着男生可憐的模樣,松開了緊握的拳頭。他垂眸歎了一口氣,也自知這是以暴制暴,解決不了問題的,但是也沒有辦法,剛剛那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情況,他也沒的選擇。
不過他還錄了證據,隻需要删掉自己打人的片段就可以了。
他略微惬意地走過躺在地上的那些人,拿起了自己的書包,背着落日最後的光,他垂眸盯着對陳昊軒說道:“你喜歡的人不值得你喜歡,一會兒喜歡江寒松一會兒喜歡我的。你這句道歉的話,應該說給受害者。”
夏時雨的嗓音沉了下去:“就算是遭受過别人的惡意也不能施加在無辜者身上。”
說罷他便離去,就像一股清流的烈風。陳昊軒靠着牆茫然盯着依舊在地上打滾喊疼的兄弟們,吓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天色已然晦暗,闌珊的燈光亮着,照出了道路的樣子。地面離開了太陽的照射,溫度開始急劇下降。
離開了他們的視線,夏時雨從書包裡拿出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的随音量而逐漸變長變短規整的直線。他決斷地伸出手指,停下了幾十多分鐘的錄音。
他又開始剪掉自己反擊的聲音,隻留下夏時雨被他們打了幾拳的聲音。
夏時雨盯着發亮刺眼的手機屏幕,腦海裡浮現出剛剛陳昊軒求饒的可憐模樣,心中出現了一絲憐憫,覺得就此放過他們吧,畢竟都揍了一頓了。
他還是一個見不得别人可憐的人呐。
但是江寒松的遭遇讓他下定了決心,除掉了那點憐憫,揭發他們的嘴臉,
夏時雨關了手機,擡首看路,迤迤然地走了回家。
道路旁的草地上,筆直一排的樹幹随着有些強烈的冷風搖曳,沒有陽光的照耀,就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怪物一樣,讓人心中由不得生出一絲害怕。
夏時雨從小就怕黑,見到這個情景,他隻好盡量加快腳步,躲開不去看那些樹木。
他低頭看着地,走到了自己熟悉的道上,便擡頭。
視線裡的那棟房子在黑夜裡亮着燈,夏時雨把目光往右邊移了移,江寒松他家的燈也是開着的,光芒從窗簾的縫隙中透了出來。
夏時雨挪開視線,江寒松應該是因為家長早回家才會拒絕自己的邀請吧。
突然一聲冷漠的女音叫住了夏時雨:“夏時雨……你是和小松一個班的是嗎?”
聽着這意味不明的語氣,他心生一絲不妙。
他轉身,見到江寒松家門口的感應燈亮着,低下照着一個冷豔的女人,看起來跟蘇澈差不多大:“阿姨好,您是?”
她面無表情,有些輕蔑地眺望遠處清秀的少年:“我是小松的媽媽。”
女人端詳着少年,眯了眯雙眼。
這個同學一天天不務正業邀請其他同學到自己家裡來,學習成績肯定不好。
夏時雨禮貌地鞠恭,他以笑顔相對:“阿姨好,那麼晚了,請問您有什麼事情找我嗎?”
柯玟成熟的視線碰到那個孩子若隐若現的臉,愣了一霎。那笑容,就算在黑暗裡,也閃耀如日,像一個天真熱情的孩子。和江寒松那孩子真的是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