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是有什麼事忙所以耽擱了嗎?
往常易壘會從晚上十點開始給他打電話,每隔兩分鐘撥一次,一直打到他接為止。
而今天柯躍塵因為憋着氣,故意晚了十五分鐘才上線,可聊天框裡沒有未接來電也就算了,撥過去那人竟然還不接邀請!
不是說等我的嗎?
不是說不見不散的嗎?
那麼大少爺等人等到哪裡去了?
心在一瞬間揪緊了,變成一團皺巴巴的舊報紙,這感覺雖然令柯躍塵感到久遠,但并不陌生。
這段時間,他在戀愛的蜜罐中浸泡得幾乎忘了形,直到此刻才再一次清醒地認識到,那個人隻要莫名其妙地消失,哪怕隻有一秒,也足以讓他崩潰抓狂。
手機陡然震動起來的時候,險些從手中滑落——十點三十九分,易壘總算出現了。
他帶一頂深色的毛線帽,鏡頭搖晃得厲害,看不出身在何處。
被晃得眼花缭亂的柯躍塵,說話聲音不自覺高了幾個調:“你怎麼到現在?”
“剛連上網。”易壘嘴裡有大團大團的白氣呵出來,遮擋住鏡頭,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山上沒信号。”
“你在山上?”
那人沒說話,随後鏡頭調轉,隻見夜幕下白雪皚皚,天空亦有雪花很慢很慢地飄落,落在地上和腳下星星點點的燈光裡。
“喜歡嗎?”易壘将鏡頭切回去,也就是此時柯躍塵才發現,他眉毛和睫毛上都結着白色的冰晶,鼻尖凍得通紅,像剛挨了一拳。
柯躍塵眼睛一酸,不由得語塞:“你......怎麼不回酒店?”
他記得易壘所在的國家跟國内有時差,那邊應該快到午夜十二點了。
“等你一起。”那人說。
話音剛落,畫面忽地翻轉,緊接着鏡頭移動,柯躍塵像被人推着向前去,速度極快,風聲呼嘯在側,仿佛正貼着他的耳廓擦過去。
幾乎是同時,兩邊的樹影亦飛速向後移動,宛如船槳下劃過的道道水流,最後,随着光影流轉,月光籠罩的雪地上,映出一個持撬滑雪的少年身影。
回到酒店的時候視頻還沒有斷,但鏡頭始終是模糊的,忽明忽暗的光線裡是“嘩啦啦”的水流聲。
片刻後,鏡頭逐漸清晰,明晃晃的燈光下,一隻白色的浴缸正突突往外翻着熱氣,而浴缸前站着個人,正低頭解身上的衣服。
厚重的滑雪服已經被他褪到腳下,白色的衛衣一拉到底,黑色的緊身衣和衣料下若隐若現的線條便露了出來。
下意識地,柯躍塵朝身後看了看,等他把目光重新投過去的時候,鏡頭裡的那個人已經隻剩下一條内褲了。
嗓子頓時幹癢得厲害,似能清晰地聽見咽喉吞咽吐沫的聲音,好在那人單手向下的同時,走近前來拿走了手機。
兩秒後,鏡頭先是拉遠,後又拉近,易壘仰躺在浴缸裡,隻見熱氣氤氲,水流起起伏伏,在他喉結處來回拍打。
這個角度,他們臉對臉靠的極近,柯躍塵仿佛能感受到鏡頭裡潮濕的霧氣,他在一個比較高的角度俯視易壘,恍然有種自己正趴在那人身上的錯覺。
“怎麼了?”易壘突然問。
“沒、沒怎麼......”柯躍塵飛快地眨眼,“店裡太熱了......”
其實不是店裡熱,而是身體熱,身上某個部位正用越來越強硬的行動提醒他,必須說點别的話題分散一下注意力。
“對了。”柯躍塵蹭掉鼻尖上的汗,“謝謝你的空調。”
這自然是一句昧良心的話,可此情此景,那些拒人以千裡之外的話實在說不出口。
易壘點點頭,沒說什麼。
下一秒,他忽然毫無征兆地從水裡起身,鏡頭搖晃着,掃過他硬朗飽滿的胸脯和濃密毛發掩映下的某個部位。
幾乎在同一刻,柯躍塵的那個部位便給出了铿锵有力的回應。
大事不好。
“那個......我去下廁所。”
随手抽出幾張紙巾轉身欲走,眼角的餘光裡,易壘已經裹上浴袍,他微微側着臉,嘴角的弧度似乎在笑。
“你笑什麼?”柯躍塵不禁停下腳步。
“沒什麼。”那人轉過頭,臉上分明就是難掩的笑意,“我笑我自己。”
“你有什麼可笑的?”
聞言,那人卻笑得更厲害了:“我笑我是遠水,救不了你的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