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福成功身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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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個上午,大家的時間都專屬給白病患。
幾人圍成一圈,宋枝小嘴叭叭,挑揀班裡的事講給原本的情報部局長,但是這些天七班着實很平淡,于是又開始搜刮整個年級的事,一旁的廖棣略加補充,再一旁的姑姑姑父充當氣氛場。
江舟一和葉姝其實同白一鳴一個觀衆屬性——
江舟一,老絕緣人了,平日就全靠白一鳴的情報局。而葉姝呢,所需的情報就是江舟一,人就挂在眼前,自然挪不開關注點。
正午的時分,醫生随行幾人來勘察白一鳴的身體狀況,為下午的放療做準備。
“呦!這麼熱鬧啊!”
主治醫師頂着個光滑大腦門伸進病床前的圈子裡,燈泡一樣,反射窗外的陽光,炸在包圍圈。
衆人慢慢退開,把地勢割讓給白大褂。
腦門醫生挺藹善,白一鳴同他講話也很放松。
……
安排好下午,白一鳴就要攆大家回去肝作業。
姑姑先前出去要給侄子拿病号餐,幾人還在裡面磨蹭,嚷嚷病号欺壓學牲。
江舟一耳朵被震得發麻,帶着葉姝先走一步。
轉角的三個電梯,一個僵在二樓,一個繞在頂樓,一個打開門,媽媽牌餃子餡一樣包滿了人。
“要不走樓梯吧。”葉姝用肩膀碰江舟一的後背。
兩人并肩晃悠到綠色通道。
要怪就怪這個世界巧翻了,讓兩人不得不坦然地聽牆角。
可巧,還是熟人局——
一開始是白阿姨的聲音,有些模糊,但語氣很切。
兩人走進了些,又聽見一道陌生中年男音:“我最近是真的抽不開身,她剛懷孕,反應厲害,情緒也不穩定,要是知道我天天來這,肯定會鬧的。”
然後是一頓壓低音量的怒罵:“你這是什麼話?我們家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玩意兒!攤上你這樣的爹,白一鳴真是倒死黴了!”
男音有些急了:“我又怎麼樣了?我沒出錢?!一鳴不是還有一個親媽嗎?她就來了?!”
…
這個牆角着實有些混凝土澆築紙糊的粗劣,江舟一指腹磨了下鼻梁,擡腳踏入牆中。
瞥見有身影出現,男人立馬閉上嘴,撇頭咳嗽幾聲。
江舟一挺禮貌地朝白阿姨點頭:“阿姨,我們先走了。”
回頭看了一眼,葉姝昂着眉毛也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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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層空蕩蕩的,仿佛隻有并排的兩人。腳印敲打瓷磚,清爽地晃蕩在耳邊。
肩膀抵着肩膀,在半開放半私密的空間,是隐秘的張揚……
葉姝這小子又雀躍起來,秋瞳追索身側,不料腳下踩空,在空中踉跄。
好在身體也有潛意識,定位着向右側撲去,江舟一拍他磕在階梯直角,下意識去扶他。
兩人本就貼得近,葉姝算是整個身子都倒在江舟一身上,他下巴枕摔在江舟一的脖頸處,雙手撐在樓梯扶手上。
江舟一的後腰撞在扶手上,兩個人的重量抵得生疼。後脖隔着高領毛衣,也能感受到低垂的呼氣,磨着癢意。
“還不起來?”江舟一挺了一下肩膀,帶動着葉姝的上半身。
葉姝沒骨頭一樣,下巴滑到他的鎖骨上支着,然後雙手松開扶手,摁在江舟一的手腕上,借力起身。
丹鳳眼盯着那雙清透的眸子,又微眯一下,聳肩無辜道:“這樓梯設計得有問題,差點讓我踩空。”
江舟一低頭撇了一眼黑色邊線封角的白瓷樓梯,點頭附和:“嗯,确實怪它。”
兩人若無其事,繼續下樓。
江舟一終于踩實在底樓的平地上,玄梯門後嘈雜聲隐約喧嚣。
呃,葉姝不是,他踩實在塑料袋包裹的肉包子上,很絲滑……
“卧槽!”
江舟一聞聲轉身,葉姝毫不費力的一個打滑,把他撲在地磚上,慣性的力量奪走了兩人腦海裡所有的思緒,空白瞬間,葉姝把手護住江舟一的後腦勺。
幸虧江舟一習慣穿的很厚,這般直直地被摁壓的在地上,沒有過多痛感,鼻梁有些疼,因為葉姝的下巴砸在上面,原來抵着嘴唇的是喉結,江舟一想。
他仰着臉,沒說話,加重了腦勺的力度,讓後面覆着的手碾在地面。
“嘶!”
葉姝終于挺起身,右腿在江舟一雙腿中間,左小腿直立,右膝蓋貼在江舟一的區域地闆上,手背身在嘴前吹氣,就這樣跪蹲着。
“這次真不賴我!”
開始讨饒了。
江舟一順勢挺起上半身,坐在地上,與葉姝平視,沒管他被磨紅的手背,小臂擔在葉姝的肩頭,前傾脖子,拉近了兩人面頰的距離,空氣被擠壓得灼燙,葉姝被燒住了嘴。
“我以為你又要滑雪了。”
前科曆曆在目,葉姝不再解釋,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臉前近在咫尺的眼睛給勾走了。
“呦!……你兩原來是男同啊!”
!熟悉的聲線!
方張拽着藍色雙肩包,半邊身子靠在剛打開的門邊框,勾着唇角打趣。
葉姝身體一僵,手緊緊抓箍在身下人的小臂上,江舟一反而沒有半點被抓包的窘迫感,擡頭斜看着外來人:“怎麼,還要向你報告?”
方張站直身體,将書包肩帶挂在左肩:“對啊,你們早跟我說一聲啊!害得我擔驚受怕這麼久。”
江舟一指腹輕揉鼻梁:“怕什麼?宋枝?”
方張理所當然地點頭:“當然!因為我喜歡,所以看誰都像,對不起喽!”
“她在上面吧?”他跨步繞開地上纏在一起的兩人,又把另一個肩帶扯到右肩,走向樓梯,突然繞回去刻意幫兩人關上門,“你們也注意一點,這還在醫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