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霜月,清晨的溫度有了幾分深冬的淩冽,并不是隻穿一條褲子就能出來的時節,可光着上身的今牛若狹似乎感覺不到這番寒意,沒有要回去添衣的意思,在出來後就将陽台的門關上,隔絕冷空氣進入房間。
你還沉沉地陷在床鋪中,昏暗中憑着微光能看見隆起的被子正因為平穩的呼吸規律輕微的起伏着。輕微的關門聲并沒有吵醒你,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就連剛才他從床上起身,把手從你身上挪開的動靜也沒讓你從睡眠中醒過來。
畢竟他昨晚不管不得地做得太過火了,是因為酒精的影響嗎?或者是因為你太順從的緣故,總之都到了有點上頭的地步了。
一想到昨晚你不停哭泣的樣子,雪白肌膚上星星點點的紅印,明明很累還要努力滿足……他又蠢蠢欲動了。
啧。不能再想下去了。
幹脆地收回視線,今牛若狹随手撩開額前的碎發吐了口氣,讓帶着寒意的微風把剛才腦袋裡的想法全部吹散。
以前有一次大家來他家喝酒,佐野真一郎粗心大意落下了半包煙,他剛才順手将那包煙也拿了出來,從中抽出一根點燃,煙草燃燒的特殊味道随着細細的煙霧一同騰起。
今牛若狹并沒有要抽煙的打算,隻是将燃着紅色火星的煙放置在圍欄最上方的平面上,然後正對着,單腿屈膝懶洋洋地靠着冰冷的牆坐下,視線随着煙霧騰起一同向上,靜靜地看着泛白漸藍的天際。
等紅色火星一路向後抵達煙尾的濾嘴處留下完整的一段煙灰時,世界也因為朝陽的光芒鍍上了更鮮豔的顔色,安靜的街道也逐漸來了人氣。
最後一點火星在冷風中湮滅的瞬間,今牛若狹收回了視線,歎息聲幾不可聞。
“真,都怪你就這麼輕易地死了啊。”
*
你是被透過玻璃恰好打在眼皮上的陽光叫醒的。
無法忽視的刺眼陽光,雖然身體還沉甸甸不想動彈,但你的大腦很快清醒了過來,睜眼看去隻有你一人,本想轉過身繼續躺着賴床,最好能重新入睡,可你感覺到了身上沒有清洗的黏膩。
“……”
你立刻意識到那是怎麼造成的了,這下也顧不上因為疲勞而産生的懶散,你猛地坐起來,液體落到了床單上。
你臊得臉通紅,一邊在心底埋怨今牛若狹,一邊尋找着有什麼可以臨時穿在你身上的衣服或者毛巾,畢竟你現在未着寸縷,但也不能穿自己帶來的衣服,弄髒了你可沒衣服穿回去了。
可惜實在沒有找到,你也顧不上這麼多了,裹着被子就朝浴室走去。
木地闆一小段一小段的被滴落的水液浸染,隻有你一個人的房間裡這點聲音清晰可見。
雙腿酸澀發軟,但你還是加快了腳步,走到浴室前的回頭才發現今牛若狹正在陽台處,似是也注意到你醒來了,正轉身開門。你沒等他進來就放下被子沖進了浴室,關了門,順便還反鎖了。
昨晚後來的幾次,今牛若狹好幾次都将你吻得暈暈乎乎才罷休,于是路過鏡子你潦草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從鎖骨小腹甚至後背和腰部都是被紅色的印記。
一想到昨晚,你的呼吸不免有幾分急促,腦袋就要燒起來了,你趕緊打開花灑,清理身體。
淅淅瀝瀝的清水噴灑而出,将滑落的液體用清水沖走,你縮頭烏龜般不敢去看,正巧敲門聲引走了你的注意力。
“為什麼鎖上了?”他在門外問,“我也需要洗澡啊。”
這個人!還想一起洗嗎?!
你捂着燒紅的臉,才不敢放他進來。雖然……沒有到極限,但還是……
回想了一下那種将身體和大腦都攪亂到什麼都無法再去想的感覺,你隐隐又有些期待,但立刻堅決地拍滅了這點渴望。
“我已經在洗了,難道阿若要和我一起洗嗎?你等我先洗完。”你忍住面對他的尴尬,對外面喊了一聲。
“你确定嗎?”他好像笑了一聲,你正好将腦袋放在花灑下方,穿透水聲的聽起來有點失真,“你确定自己能清理幹淨嗎?”
唔……可惡……
你确實沒有清理過,這對你來說非常為難。可這都是誰造成的啊!明明……明明都不是戀人關系或者夫妻關系!
可是,又是你自己說的,對你做什麼都可以,你想到這裡就覺得理虧,也無法理直氣壯地提出抗議。走到這一步算不算你自作自受呢?
你抹了下臉,将從頭淋下的水擦去,睜開眼氣呼呼地隔着門瞪着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變了個站姿,看影子似乎正靠着門,說着:“我隻是想幫你清理嘛。”
你才不會信!
你又不是沒有經驗的小白,你也算清楚男人在這種事情上那張騙人的嘴了。就算是佐野真一郎,都會在這種事情上跑火車,總是軟纏硬磨地要你同意做“最後一次”。
“阿若……你能保證除了幫我清理什麼都不做嗎?如果違反了,我就把你的釣竿全部折斷,把你所有的酒全都扔掉。”你故意問。
“……”今牛若狹沉默了很久,才幽幽地說,“啊啊,這肯定不能保證啊。”
你就知道!
大概是自知理虧,今牛若狹沒有再打擾你了。
接下來的沐浴時間中,你磨蹭了很長一段時間,總算是清理幹淨了。
隻是這時候你又意識到你沒有拿浴巾,甚至沒有拿替換的衣物進來。你隻能貼着門,開了個縫将腦袋探過去,正要喊今牛若狹,就見他蹲坐在門旁邊,瞥了你一眼,把不知道拿在手中多久的浴巾和他的睡衣遞了過來。
“謝謝阿若。”你不好意思地說。
今牛若狹對你翻了翻眼,“你可真是笨死了。”
啪!
你鼓着臉用力關上了門。
*
等你們兩人都清理好自己,坐在茶幾前面吃早飯,你的心又開始了忐忑。你咬着手中的飯團,無數次地看着漫不經心看電視的今牛若狹,實在搞不清他現在是抱着怎樣的心理對待你的。
或者說,你也搞不清自己該抱着怎樣的心對待他。
你應該……沒有做錯選擇吧?雖然那是借着酒意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