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小混蛋翻了個白眼,惡狠狠地說:“哈!我可是才14歲啊大嬸,你有什麼意見啊?!”
你哪有什麼意見,你隻是被這個和你差不多高的不禮貌小孩氣得想替他父母教訓他而已。雖然憋了一肚子火,但你沒忘記正經事,忍下了這口氣好聲好氣地說:“我沒什麼意見,我隻是想找黑川伊佐那或者鶴蝶,如果你不知道我就不打擾你了。”
“哦——這兩個人我當然知道。”
手掌向上,少年将一隻手伸到你面前。
“?”
你看着他的這個動作不明所以,滿頭霧水但也不好不做出回應,于是嘗試着,将自己的手輕輕搭了上去。
“……喂喂!大嬸你幹嘛啊!”少年甩開了你的手,超級無語嫌棄你,然後又擺出了那個動作,這一次他上下揮了揮手,“給錢啊,給錢!你不會以為什麼都不付出就能得到情報吧,可别這麼厚臉皮啊。”
“诶?!哦哦!”你恍然大悟,被他這麼一說就覺得非常不好意思了,趕緊拿出錢包,抽出了這個年紀的小孩一天零花錢的金額紙币,放到了他的手心上,“抱歉,是我疏忽了。”
少年看了一眼紙币的金額,來了不良特有的彈舌:“切,你是在打發要飯的嗎?大嬸有沒有點誠意啊喂!”
聽他這麼說着,你又打開錢包抽出幾張紙币,剛要放上去,手就被人按住了,你擡頭,見是剛才那個臉上有着猙獰傷疤看着有點兇的不良少年。
他不光是阻止了你給錢的動作,還把剛才那張你已經給出去的紙币從對面少年手上拿走了。
“你在拿誰的信息敲竹杠呢?”
傷疤少年對着你身前的少年這麼說,對方看見他,立刻一臉緊張又驚恐,嘴上瘋狂喊着“十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轉身拔腿就跑。
“等、”
等等啊……不要留下我一個人面對他啊……少年……
瞬間你就孤立無援了,隻能怯生生地看着身邊的這位疤痕少年,努力裝出一個成年人的淡定來:“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他把那張抽出來的紙币遞到你手中說:“我之前看到您來了幾次福利院,後來聽說您是來找伊佐那的,所以剛才便不自覺地關注了你和那個人的對話……”
疤痕少年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兇,對你很是尊敬,沒等他說完,你就試着問:“鶴蝶?”
他有點驚訝,點了點頭:“沒錯,是我。剛才聽見您在找伊佐那和我,我也有些好奇您和伊佐那的關系。”
“是的!我正在找你呢!”你完全放下了戒心,欣喜地将錢全都收起來,熱情地對他說,“我是伊佐那的姐姐,是他哥哥佐野真一郎的妻子!我今天才聽說你和伊佐那是朋友!真是太巧了呢!”
“啊……這個。”鶴蝶有些不好意思,“朋友算不上,我隻是伊佐那的下仆罷了。請問姐姐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下仆?你的腦袋中又冒出一個大大的問号,這是最近的高中生們又流行的什麼奇怪稱呼嗎?
但這都無關緊要,你趕緊問出自己最想要知道的事情,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我想要知道伊佐那的下落!我已經很久沒發聯系到那個孩子了,所以一直很擔心,本來以為他還在生氣所以不願意理我,可是……聽福利院說他連那邊都不回去了。鶴蝶既然是伊佐那的朋友,應該會有這方面的線索吧!”
鶴蝶露出了複雜的神色:“我确實知道伊佐那的下落,但是……”
“請務必告訴我!”你雙手合十,對這個孩子請求,“拜托了鶴蝶!”
“這倒并不是不能告訴您。”鶴蝶歎了口氣,轉身帶路,“請跟我來吧,但希望您做好心理準備,伊佐那現在的狀态可能……”
鶴蝶欲言又止,但還是将你帶到了黑川伊佐那的身邊,你立刻懂了他當時那種複雜的神情背後代表着什麼。
你此刻見到的黑川伊佐那和從前完全不一樣。
他像一灘死水一樣躺在躺椅上,整個人的精神都不在了,原本閃耀的銀白色頭發此刻黯淡無光,明明很秀氣好看的臉上卻因為疏于打理長出了胡茬,似乎就算現在天塌下來他也不會在乎,全身都透露着徹徹底底的頹廢氣息。
要不是鶴蝶帶你過來,你可能看見這樣的黑川伊佐那,即使眼前人是少見又符合他特征的黑色皮膚銀白色頭發,你都不敢第一時間确認他的身份。
“伊、佐那?”你小心地,輕聲地喚着他的名字。
紫羅蘭色的眼眸此刻是枯萎死寂的荒蕪,隻是稍稍的轉動了一下,看見了你,短暫地盯了幾秒,就又轉了回去,呆滞地看着虛無一片,什麼話都沒說。
沒有嘲諷你,沒有嫌棄你,沒有厭惡你。
表情,話語。什麼都沒有。
你倒是甯願他精神滿滿地說着讨厭的話,也不願意看見這樣的黑川伊佐那。
你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佐野真一郎的離世對他的打擊很大,而且還是在兩人沒有消除隔閡之前。唯一被他認定的家人就這麼離開了,他一定會覺得自己再度成為了孤身一人吧。
可一直這樣下去不行。
縱使在心中深深歎息,你還是揚起了微笑,在躺椅前蹲下,握住了黑川伊佐那的手。雖然他毫無反應,但你還是希望自己的笑容能夠稍許感染到這個孩子。
“終于找到你了伊佐那,我們回家吧。”